初晨的阳光升起。

离我彻底告别这个世界，只剩下五日。

我照常前往昆仑境。我想问问母亲为何要说谎。

昆仑殿外，寒风凛冽。

明明已经是三月，可百花却都是一副凋零模样，不复往日的生机。

“咳咳咳……”殿内母亲剧烈地咳嗽着，见我又是空手而来，眼底划过一抹不悦，“你没有拿到幻神果，来我这里做什么？”

我走到她面前：“母亲，您为何要欺骗迟砚，说我当年背叛了他和天族太子在一起，明明当年是太子威胁我，若是我不嫁给他，他就要在迟砚跃龙门时将他击落。还有，迟砚的心也是我给他的。”

我本以为母亲会有所辩解，没想到母亲却漫不经心地反问：“怎么，你这是要责怪你的母亲吗？别忘了，没有我，就没有你。”

生育之恩大于天。

母亲看向我的眼神永远都是高高在上。

我喉咙哽咽：“母亲，我曾游历人间，凡间有句话不知您听过没，父母本是家中龙，可越是偏向谁谁越穷。”

“您次次偏向紫菀，其实是在害他。”

“啪！”母亲抬手又是一耳光落在我的脸上，她眼眶泛红：“我是天山圣母，是你的母亲，你有什么资格说教我？更何况，**妹可是我和水神的女儿，怎会不如你这个孽种？”

孽种……

我的脸烧灼般的疼，嘴角渗出了血来。

母亲不说，我差点忘记自己是她在年轻思凡之时，与一个凡间男子所生的私生女，孽种。

“母亲，今日是我最后一次来看您了。”

我的心被扎得血流成河。

我彻底心死，转身离开。

母亲目光冷冽地注视着我的背影，声音中满是寒意：“你最好说到做到。”

七日后，就是天山圣母继位仪式，她不信我会放弃天山圣母之位，永远不再见她。

她不知道的是，五日后，我这具身体就会彻底死去，然后投身人间，历经千年轮回，继任冥府地藏王。

她天山圣母的神位，我不要了。

……

一连三日，迟砚都没有回妖界，可我却能从传音镜中看到紫菀传来的画面，知道他的去向。

迟砚陪伴紫菀一同游历四海八荒，一同前往灵山祈愿，一同在凡间体验平凡夫妻的生活。

我从镜中看到，紫菀依偎在迟砚怀里，也听到迟砚对紫菀承诺。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我此生唯你一人。”

我还看到迟砚和紫菀一同在人间放河灯。

紫菀在河灯上写下愿望：“只愿与君长相守。”

而迟砚写着：“同愿。”

我看着看着，泪水悄然模糊了视线，我强压着心中的苦涩，对着天际喃喃自语。

“迟砚，你也骗我。”

“明明当初你说过，会信任我的每一句话，明明当初你说，只会爱我一人。”

我踉跄着起身，去到了忘川河畔。

忘川河畔，矗立着望不到尽头的奈何桥。

我一步步走到奈何桥前，用我虚弱的手轻抚桥栏，看着桥上并排刻着的两个名字。

“云莲，迟砚。”

我以血凝成了一柄匕首。

而后，我用匕首一点点刻去云莲二字。

迟砚既然不再爱我，那桥上两个人的名字也无需留在一起。

我要在离开前，亲手毁掉所有与迟砚相爱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