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飞扬眼里划过暖色：“已经二十三年了。”
舒承安想起往事，一抹厌恶在脸上浮现。
他很快调整表情，笑呵呵道：“我奶奶前几天还念叨着想见见我嘴里的好战友，你现在能见她吗？”
“能。”纪飞扬把着方向盘，长睫遮住遗憾。
舒承安在他肩膀上轻拍两下，他们小队情况特殊，轻易不准假，更不能向外人透露和对方是小队里的战友关系，果然……
吉普车匀速在路上行驶，一会儿的时间到达胡同口。
牡丹胡同还算宽敞，纪飞扬直接把车开进去。
胡同尾那家旧院子，门外有个慈眉善目的老人坐在树荫下，看见副驾驶上的人后笑着招招手。
舒承安下车跑向她：“奶奶，我给你买了点儿虾送来，你看我把谁带来了？”
曲惊鸿朝停好车走来的纪飞扬看去，看了一会儿才回答：“是你常提的那位救过你命的战友吧？”
“快进来，奶奶中午给你们做红烧虾吃。”
她说话不紧不慢，穿着一身剪裁和绣工皆上佳的秋香色旗袍，白发用一tຊ根木簪子盘在后面，一丝不苟。
即便已经满脸皱纹，也能看出年轻时的风韵与讲究。
纪飞扬扶着她进屋：“曲奶奶，不麻烦了，让小舒做就行，他厨艺好。”
舒承安一只脚迈进门槛：“对奶奶，我厨艺好，不像淮哥，做饭老难吃了！对了，淮哥全名叫纪飞扬。”
自己孙子自己清楚，承安厨艺可不是一般的“好”，曲惊鸿含笑听着他们互相埋汰，闻言仔细看了看纪飞扬：“小周，你也退下来了？”
纪飞扬嗯了一声：“我转普通部队了，不用再保密。”
曲惊鸿看回前面，眼里蕴着悠长：“转了好，什么都没有命重要。”
“***知道了肯定很高兴，她回来了吗？”
纪飞扬一怔。
舒承安拎着虾和盆准备去压水井边上清洗，出来时正好听见，也是一怔：“奶奶，你认识周奶奶？”
曲惊鸿忆起往事：“你应该叫叶奶奶，小周的奶奶姓叶，是吧，小周？”
纪飞扬：“是的。”
三人在院儿里的阴凉处坐下，舒承安边清理虾边听奶奶说话。
“我、老舒、老周和小琴在同一个地儿下放，七六年我回来后，就和***保持着书信来往，她上一封信里说最近会回来过寿。”
“我们下放那年你才一岁，***奶奶常提起你，承安刚才说你名字，我再一看你模样就确定了。”
“你模样像***。”
纪飞扬牵了牵唇：“我爸妈也这么说。”
“后天我奶奶过寿，我来接您去我家。”
“好啊。”曲惊鸿一直笑呵呵的。
她早在信里应了叶琴。
“小周今年二十四了吧？谈对象了吗？”
刚才还略沉重的氛围被这一句话冲散，舒承安笑出声：“奶奶，淮哥和我一样是光棍一条。”
老人笑得双眼弯起：“可惜你表妹年龄还小，不然就把她介绍给小周了。”
舒承安一瞬间收起笑：“她想得美。”
曲惊鸿在心里叹口气：“承安，她是你姑姑的女儿，是你亲表妹，事儿是我们两个的，你们的关系不能僵。”
舒承安不吭声，沾满水的手在敞开的警服上一抹，端起盆进厨房。
曲惊鸿心里不好受，也站起来：“小周，我去屋里看会儿电视，你和承安去玩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