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绝望的闭上了眼。
任由自己意识涣散，妖力消逝。
我觉得自己化作了碎片，在一点点溜走。
我是山间的风、我是河里的小溪、我是万丈霞光，是朝露是浮游是树叶……
但唯独，不是蛇妖莞青。
恍惚间，我听见一个缥缈的声音。
“莞青，你已经修行千年，在凡间滞留太久。是即刻飞升还是冒着身死道消的风险留下，你要做个抉择。”
一瞬间，我的记忆归拢。
我不是什么山花野草，也不是什么清风山泉。
我是莞青。
是青城山下修行千年，是佛前伴着玄羿诵经，与他约定了前世今生的青蛇。
他说：“活久了，竟觉得你一条小蛇也眉清目秀，下一世你若修得人形，我便与你结缘。”
“小青，等我。来世不修佛法，只与你双宿双栖。”
“千年相伴，就是佛也会动凡心。”
这场跨越千年的爱恋，我已经用尽了所有力气，仍旧换不来一世夫妻缘分。
也罢。
有缘无分，修得同船渡，修不得共枕眠。
我下定了心意，对着空中那缥缈的声音说道。
“我愿离开凡间，飞升——”
话还没有说完，我的意识被一股大力拉回身体。
一阵天旋地转。
再度睁眼，我发现自己身处枯萎了的七宝菩提树下。
一身袈裟的玄羿站在一旁，玉面清冷。
“方才你说，你要离开去哪？”
我心神恍惚，应道：“我要飞升去天上，再也不回来了。”
玄羿眸色一凝：“不可”。
我不禁反问：“既然你想不起来前尘往事，我也决定放下一切，为什么不可以走？”
玄羿停止拨动佛珠，冰寒的眸子里不见半丝温情。
“业障未除，你要留在这里，赎清所有罪孽。”
说完，他抬手打出一道佛光在四周化作结界，随即拂袖离去。
漫天星光之中，他的背影泛着淡淡金光，仿佛随时都会超脱世俗，飘然飞升。
看着他越走越远，我心里的难过泛滥成灾。
玄羿，
你究竟要我如何？
冷月当空，我的问话回荡在山间，却只有风声呼呼。
仿佛在嘲笑我，问错了人，也爱错了人。
我被玄羿软禁在菩提树下，失了内丹毫无妖力，哪里都去不成。
如今这副空空的身子，还能做什么呢。
不知过了多少个昼夜颠倒，忽听得一阵敲锣打鼓的喧哗。
我定睛一看，发现几人抬着一座满是灵符的大红花轿朝菩提树而来——
看到为首的玉嫣公主，我不禁蜷起了手心。
“公主这是何意？”
玉嫣公主冷冷一笑，不由分说用锁妖链将我绑紧，丢进贴满灵符的花轿。
“玄羿哥哥昨夜得山神指点。青城山下恶蛟躁动不安，给他娶一房姬妾方可安抚。”
“你这蛇妖刚好与恶蛟相配，我们捉了你沉塘，与恶蛟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