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一切殷苏悦都记得不太真切了。
她记得刺眼的灯光在眼前不断放大旋转，几个医生围着她。
她很想问问医生她的孩子怎么样了。
但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却连气音都发不出来。
等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
沈暮玹不在，周迟赫满眼心疼：“小悦，孩子的事……你不要太伤心。”
殷苏悦早就预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眼泪从她空洞的眼睛中流出，而心脏早就麻木得不会再痛了。
她的孩子，是她这段时日里死灰般的心里唯一的慰藉。
可到底……还是没能保住。
周迟赫不忍地开口：“小悦，离开他吧。”
殷苏悦无力地扯了扯嘴角：“怎么离开？”
她根本不属于这个世界，想离开，却也不知道该怎么离开。
这时，一个医生走进病房：“病人家属，来给病人拿下药。”
周迟赫应了声，然后给殷苏悦掖好被子：“小悦，等我回来。”
殷苏悦看着他离开。
半晌，她拔掉手背上的针头，掀开被子离开了病房。
父母的冷嗤嫌恶，沈暮玹的不屑一顾，江楠楠的洋洋得意……
这些画面像电影一样在殷苏悦脑海中闪过。
每往天台走一步，她的心就被针扎一般刺痛一下。
倒不如一开始就不来这里。
没有遇见，就不会有爱。
没有爱，就不会有痛苦。
站在风声呼啸的天台边缘，殷苏悦最后一次召唤了系统。
【现在沈暮玹对我的好感度是多少？】
脑海里系统冷漠的声音响起：【警告！男主对宿主的好感度仅剩1%，仅尽快挽回，否则宿主将被抹杀！】
殷苏悦惨白的脸上扯出寂寥一笑。
在原本的现实世界，她孤独一人。
在这个世界，她又再次被抛弃。
她注定是没有人爱的。
殷苏悦拿出手机，点开沈暮玹的聊天框。
【沈暮玹，如你所愿，我把江楠楠还给你。】
发完，她便把手机丢掉，闭上眼张开手臂，毫不犹豫地从天台一跃而下！
却没发现，她那条消息根本没发出去。
后面跟着一个刺眼的红色感叹号。
……
另一边，沈暮玹正在陪江楠楠吃午饭。
外面忽然下起雨，他看着玻璃窗外，不知为何心里有些不安。
“暮玹？”江楠楠将一只青口贝放在了沈暮玹的碗中，“这个很好吃，你尝尝。”
沈暮玹回过神，刚要点头。
却突然察觉到不对劲，皱起眉：“你不是不吃带壳的东西吗？”
江楠楠愣住，眼底闪过一丝慌张。
“人的口味都是会变的嘛。”
沈暮玹没再说什么。
安静片刻，他忽然平淡地开口：“你不是一直想养条狗吗？金毛怎么样？”
江楠楠丝毫没有犹豫，笑着抬头：“好啊，我最喜欢金毛了。”
话音落下，气氛倏然冷凝。
江楠楠看着沈暮玹脸色在一瞬阴沉下来，笑容不由得僵在了脸上：“怎么了？”
沈暮玹死死盯住她：“你不是最怕狗了吗？”
“你不是楠楠——你到底是谁！”
江楠楠浑身僵住，脸上的伪装再支撑不住。
这时，沈暮玹的手机一震。
他接起电话，只听那边慌乱的声音。
“沈先生，夫人……不，殷小姐她跳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