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前，兰念卿看见宋玉珑的红鬃马正昂着头吃草料。
它感受到兰念卿的视线，不安的来回踱步，发出嚇嚇的嘶鸣声。
那是动物预知危险的天性。
不多时，兰念卿抓了把草料，慢慢擦净手上溅上的鲜血，扬长而去。
天亮前，兰念卿敲响商队在京城的下榻处。
老胡骂骂咧咧的来给她开门，又骂骂咧咧的去给她找房间。
看到兰念卿浑身是伤，又赶紧去拿了金创药。
“祖宗，我真是上辈子欠你的，这辈子才来给你还债。”
兰念卿懒懒地窝在躺椅里，咔嚓咔嚓嚼着苹果。
顺着老胡的话得寸进尺地舔舔唇。
“那你还不赶紧去给我弄个烤羊腿来，要烤的外焦里嫩的。”
老胡气的吹胡子瞪眼，“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小狼崽子，又想打我羊羔的主意？这里可没人惯着你啊！”
兰念卿握着苹果的手一僵，指尖微微发白。
老胡没注意到兰念卿的异样。
他到现在还不敢相信，“你......真打算不再回丞相府？”
“好不容易找到亲人，还是这么有权有势的，真可惜。”
兰念卿将吃完的果核抛向窗外，唇角勾起自嘲的弧度。
有什么可惜，她和那些人本就没关系。
丞相府于她而言，只是一座精致的牢笼而已。
再如何好看，都无法掩盖它吃人的事实。
兰念卿想，等回去之后一定要去告诉她。
自己不喜欢这里，一点都不。
11
商队启程离开的那天，正好遇见荣阳侯府的接亲队伍。
老胡认出来骑马的人是傅闻舟，疑惑地看向兰念卿。
“你都逃出来了，小侯爷现在要娶的是谁？”
当然还是她，傅闻舟没有其他选择。
以丞相府对她的漠视程度，恐怕他们到现在还没发现自己失踪。
至于傅闻舟，他忙着去照顾宋玉珑，就更无暇关注。
商队和接亲队伍擦肩而过，兰念卿最后再看了一眼傅闻舟的脸。
从前怎么没发现，他们分明一点都不像。
他不是他。
傅闻舟那张脸皮之下，是藏不住的虚伪。
而自己，也不是她。
即便套上端庄娴静的壳子，也变不成她那般美好的模样。
在京城的这两年，只是她为逃避现实，做的一场华而不实的梦。
如今梦醒，自然该将那些一碰就碎的幻想彻底抛之脑后。
冷风嗖嗖往脖颈里钻，兰念卿低头拢紧衣领，和接亲队伍背道而驰。
在兰念卿转身的瞬间，傅闻舟似有所感般回头，却什么都没看见。
不知为何，从今早开始，他便一直心绪不宁。
他安慰自己，定是因为即将成亲才如此。
接亲队伍很快到丞相府门前，周遭却不见半点喜庆氛围。
傅闻舟的眼皮跳的越发厉害，带人闯进空荡荡的小院里。
“人呢？你们家小姐在哪里！”他抓住一个婆子质问。
婆子害怕地摇头，“奴婢不......不知道。”
“今早我们奉命来给***妆换衣，便没见到人。”
傅闻舟顾不得这里是丞相府，带人去各个院里搜寻。
可惜半个时辰后一无所获。
丞相夫人不满地呵斥，“小侯爷，你这是要将我家里搅翻天啊！”
“不过一个外面的野丫头，丢了就丢了，也值得如此大惊小怪的。”
“早和你说过，雪儿身边的大丫鬟身家清白，才学容貌样样不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