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想而知，模样是有多丑。
傅霜不想让他看见自己这副样子，软着声说，
“你松开手，我不挠就是了。”
京漾嗯了嗯，松了手。
她抽回了自己的手，缩在车门边，蜷成一团，挂在睫毛上的泪珠簌簌往下掉，不一会就浸湿了整张脸。
她哭起来没什么声音，春枝带雨般，柔弱无助。
京漾坐在一旁静静看着，压低的眉角蕴着冷淡漠然的神色，好似无动于衷。
她躲着，不让碰，把脸埋到手臂里，看都不让看。
男人皱眉，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有些无措。
他不知道她在躲什么。
她即便是脸肿了也是好看的，细长的嫩藕似的手臂遮盖住大半张脸，隐隐透出精致的侧颜，眉角秀气，唇红齿白，依旧很漂亮。
但这话说给她听也没用。
京漾沉默了一会儿，终究是将她拢入怀里，手指轻轻抬起她藏起来的小脸，又薄又嫩的皮肤被眼泪熏得更红，鼻尖也是红的。
他盯着她哭得可怜兮兮的样子，喉咙里像是被什么堵住了，涩得厉害。
她本就忍得难受，他也不好叫她不要再哭，只能用手帕帮她擦擦眼泪。
傅霜都没什么力气挣扎了，也懒得计较太多，坐在他怀里，细长的指尖攥着他衬衣，没一会儿就弄得乱糟糟的，嗓音也哑了，带着委屈的语调。
“京漾，我好痒。”
京漾握着她手腕，不让她挠，嗯了嗯。
她哭得梨花带雨，万分肯定下再次开口，
“有人害我。”
京漾神色淡淡，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她脸上的泪，一遍又一遍，极有耐心，听见这句也没抬眸，温声回道，
“医生说你是体质太差得的，跟别人没关系。”
他知道她是想把事赖温亓身上。
不过怪不了温亓，借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下手害她。
“……”
傅霜说不出话，是气的。
她奋力拍掉了他扶在自己腰后的手，从他身上下来，回到刚刚的位置，用手指划分了一条无形的分界线后，冷冷下达命令，
“你不要过来。”
京漾垂眸深深望了她一眼，不作声。
但那乖乖坐在座位上的人实际上没那么老实。
好几次伸手摸脸都让他发现了，最后一次，他干脆将她两只手都圈了起来，拆了领带捆在一起，声音也冷了下来。
“别动。”
傅霜泪潸潸的双眸彻底红透了，倒也没有挣扎，软了声的控诉更像撒娇。
“我都这样了，你还凶我吗？”
滚烫的泪滴落在男人手背上，炙热，透凉，好似沿着经脉流向了胸膛，冷白皮肤下血流的速度都减缓。
京漾顿了顿，心脏似被针扎过，一阵一阵的刺痛。
他无声地咽了咽喉咙，再度开口时，嗓音渐渐沙哑，
“对不起。”
她听不得他故作凶狠的语气，眼泪一颗一颗砸了下来，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可怜的不得了。
她红着眼直直看过来，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哭的，声线颤颤巍巍，把他说过的那句话还给了他。
“你以前缠着我亲我的时候也不是用这个语气的。”
在床上的时候连哄带骗，什么好话没说过？
就算是强硬来也是会一边哄她一边继续。
现在换了身皮就跟换了个人似的，一晚上凶了她两次。
伪君子。
真小人。
气头上的人摁不住，蹭来蹭去，无意识的撩拨最容易叫人乱了呼吸。
京漾闭了闭眼，压下翻涌起来的乱七八糟的念头，扶着她的软软细腰，哑着声道，
“对不起，是我错了。”
他低头，去找她红彤彤的眸子，黑漆漆的眼神盯着她看，又深又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