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稚刚要开口说话，便只觉一阵天旋地转，晕了过去——

昏昏沉沉间。

她只觉自己置身水深火热之处，忽而冰凉，忽而炙热。

不知过了多久，她迷迷糊糊醒来。

发现自己回了兰院寝房，屏风外传来陆惊鸿与大夫的说话声。

“王爷，真的要给郡主服用紫灵汤吗？郡主体弱，此药会让她终生绝嗣……”

“她昏迷了这么多天，和慕世子的婚期不可耽误，快去熬药。”

陆惊鸿的话，让桑稚如坠冰窟。

小时候自己体弱多病，他不远万里从苗疆请来神医为她配养荣丸补身子。

又亲自教她辩证药材，研读医书。

“女子在世须有一技之长，你常与汤药相伴，必须识药辩药。”

“紫灵汤，是救命的灵药。但女子慎用，切记不可服用。”

谆谆教诲犹在耳畔，可现在他却亲自命人给她熬紫灵汤……

一阵低沉的脚步声响起，桑稚缓缓转过头——

陆惊鸿端着汤药坐到她的床边。

“醒了？刚好紫灵汤也熬好了，趁热喝。”

桑稚看着他，眼底一片死寂：“皇叔当年说过，紫灵汤是灵药亦是绝嗣药，女子不可服用……”

陆惊鸿打断她的话，舀了一勺汤药递到她嘴边。

“灵药难得，喝了它你的病才能尽快好。”

苦涩的药汁一口一口喂入她的口中，舌尖的涩感顺着喉头一路滚进肺腑。

不过须臾，药碗便见了底。

陆惊鸿又从怀中掏出一包蜜饯。

一如从前，每次桑稚皱着眉头被他喂完苦药，他都要亲自喂她蜜饯甜嘴。

那时候的药真苦，可他喂的蜜饯也真甜。

可此刻，桑稚摇头拒绝了这口蜜饯。

“皇叔，稚儿已经长大，吃药无需再伴蜜饯。”

陆惊鸿怔了一瞬，放下了蜜饯。

“便依你所言，这两***静心养病，我晚些再来看你。”

说完他起身离去。

待那玄色衣袍消失在屏风后面，桑稚躺在床榻，两眼空空的望着雕花床顶，如同一具没了力气的尸体。

没多久，紫灵汤的药力逐渐发作。

她感到五脏六腑都绞痛起来，一下又一下，绵延加重。

豆大的汗珠顺着额角流下，桑稚脸色惨白，蜷紧了身子。

守床的侍女见状，忙喂她服下镇痛散，但收效甚微。

“郡主，要不要奴婢请王爷过来……”

桑稚忍着剧痛，摇头。

“不必。”

不必再叫他。

往后所有的事，她都会自己抗住。

不再依靠他，不再依靠任何人。

直到明月高升，夜色降临，桑稚还虚弱的躺在床榻上，浑身无力。

房门忽然被人推开。

陆惊鸿骤然闯进来，携风带雨，面颊发红。

桑稚撑着身子起来，有些惊异。

“皇叔……”

陆惊鸿见了她，喉结滚了滚，眸色愈发赤红。

他大步走过来，不由分说将桑稚抵在床上俯身亲吻……

浓郁的酒意扑面而来，桑稚大脑一片空白，下意识挣扎反抗，却没有半分力气。

“霜儿……”

陆惊鸿一边亲，一边低声呢喃。

桑稚脑袋轰的一下：“陆惊鸿，我不是她，不是她！”

破碎的声音在暗夜里轻如鸿毛，陆惊鸿根本没用心听，动作越来越粗暴。

“撕拉！”

布帛四裂，红烛摇曳，床榻嘎吱震响。

顷刻间，素锦的床单上，落红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