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生高昂的声音穿透院墙清晰传来。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

突然，门外传来一声响亮的大喊。

“圣旨到！萧衡接旨！”

我艰难地支起身子，望着门口的方向。

刚刚好，催命符到了！

世子宋辉在前，秀公公在后，一行人径直闯了进来。

萧衡愕然，随即强自镇定下来。

“世子爷何时回京的？还有秀公公，这是……有何要事？”

宋辉冷笑一声，目光扫过萧衡身上的喜袍。

“萧衡！你好大的胆子！趁我妹妹生产之际，性命攸关之时，你竟穿着喜袍在此迎娶新人？还摆出这般迎娶正妻的排场！”

萧衡被这劈头盖脸的怒斥弄得脸色一阵青白，强笑说道。

“世子爷误会了，并非……寻常妾室。青鸾她已有身孕，于我萧家有功，我是欲聘为平妻，并非有意怠慢郡主……”

他竟临时改口，试图混淆视听。

“平妻？”

宋辉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笑声里充满了讥讽。

“我妹妹，是圣上亲封的清婉郡主，金枝玉叶！你让她与一个青楼出身的女子互称姐妹，平起平坐？萧衡，我看你不是脑子糊涂了，你是被猪油蒙了心，活腻味了！”

一旁的萧母见儿子被如此呵斥，顿时不乐意了。

“世子爷这话说的！清婉既已嫁入我萧家，自然要守我萧家的规矩！我儿纳平妻，开枝散叶，有何不可？”

宋辉猛地打断她，目光睥睨。

“在本世子面前，谈你萧家的规矩？今日，这规矩我就破了！你待如何？”

萧衡见母亲受辱，脸色也沉了下来，语气带上了不悦。

“世子爷！此乃我萧某家事，纵有不是，也容后再议。如今吉时未过，宾客皆在，有何误会，待我礼成之后，再亲自向郡主和王府解释！您如此大动干戈，未免太不近人情！”

他竟还想着先完成拜堂。

宋辉闻言，不怒反笑。

“你的家事？萧衡，你莫不是忘了，你身上这四品官服，你萧家今日的荣耀，是因何而来的！秀公公，请旨吧！”

他侧身让开。

秀公公上前一步，唰地展开明黄圣旨，尖细而威严的声音响彻庭院。

“萧衡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太常少卿萧衡，蒙天恩而尚郡主，本应恪尽职守，谨守臣礼。然其品行不端，负恩忘义，竟于郡主娩育危难之际，公然纳妓，悖礼僭越，实乃罪无可逭！朕闻之甚怒。着即褫夺萧衡所有官身功名，贬为庶民！另，清婉郡主温良贤德，受此大辱，朕心甚怜。特准其休夫另嫁，一切嫁妆资财，悉数归还！钦此！”

贬为庶民！

休夫另嫁！

萧衡猛地抬头，眼中全是难以置信的惊骇，脱口而出。

“不！这不可能！陛下怎能……”

“萧衡！还不领旨谢恩？”

秀公公合上圣旨，冷冷地看着他。

萧母尖叫地爬起来。

“休夫？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从来只有男人休妻，哪有女子休夫的？这不合规矩！这圣旨……”

宋辉目光如箭般射向她。

“萧老夫人，你是在质疑陛下决断？这话……你是要让你萧家九族一起来听吗？”

此言一出，旁边的萧家族亲吓得魂飞魄散，纷纷磕头。

“不敢！陛下圣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有人赶紧拉扯萧衡的衣袖，低声急劝。

“衡哥儿！快领旨！快谢恩啊！难道真要抗旨不成？”

萧衡浑身都在发抖，猛地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