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四目相对，赵允半晌没出声。

隋也：“你这什么表情，没看上我？”

赵允想摇头，结果头没摇动，脚又往后挪了一步。

隋也看出赵允在打量他，他故意挑衅：“看什么？觉得我跟以前不一样？”

赵允确实这么想的。

可两人离得近，她清楚看到他鼻尖右侧的小痣。

七年前，她十四岁时第一次见贺峥，那时候她就注意到贺峥的鼻尖痣。

世上连两片一模一样的树叶都没有，更何况是两个一模一样的人。

费力张口，赵允小声道：“请您不要开这种玩笑。”

隋也饶有兴致：“谁说我在开玩笑？”

他见过赵允脸红，本以为这次也会，没想到她不是脸红，而是面色发白。

赵允：“贺先生，我很感激您这些年的帮助，在我心里您像长辈一样，我非常尊敬您。”

隋也：“你多大？”

赵允：“二十一。”

隋也：“我才比你大四五岁，怎么就是你长辈了？”

赵允：“长兄如父。”

隋也扑哧笑出声：“三天没见，直接从哥变成爸了。”

赵允不苟言笑：“我这辈子都会记得您的帮助，只要您有需要，只要我办得到，我一定尽全力报答。”

隋也：“然后呢？”

赵允眼中一半提防，一半迷茫。

隋也问：“把情还清了，往后就当不认识我，从此就是陌生人？”

赵允：“我不是这个意思…”

隋也咄咄逼人：“那你是什么意思？”

他想看赵允手足无措，想看她慌不择路，想知道她此刻的拒绝到底是配得感不足，还是欲擒故纵。

因此隋也看到赵允明显湿润的眼眶，也当做视而不见。

赵允鼻子发酸，沉默的时候努力调整好情绪，半天才道：“学习不是改变命运的唯一方式，但一定是最正当，也最直接的方式。当你还没有第二根救命稻草时，务必要抓住你眼前唯一的一根。”

“其实人生很公平，每个人都是拿自己拥有的，换自己想有的。如果你想换个活法，那就拼命努力，比所有人都努力，你的头脑要时刻保持清醒，时刻分辨哪些是梦想，哪些是幻想。”

赵允红眼看着隋也。

隋也正纳闷她突然说这些干嘛。

赵允直勾勾地看着他：“两年前您跟我说的话，我时刻记得。”

隋也恍然大悟，也终于明白她眼红的原因。

赵允不是害怕，甚至不是委屈。

她是难过。

难过‘贺峥’不记得他曾对她说过这些话。

隋也脸上戏谑渐渐消失。

赵允低头，很快用手背抹了下眼睛，随后道：“您不记得不要紧，好人有好报，您以后一定会平安健康。”

隋也看着她，突然问：“你觉得我以前好，还是现在好？”

赵允：“都好。”

隋也：“必须选一个。”

赵允：“…活着就好。”

隋也又一次始料不及，扯起唇角。

他想起那个呆子，家里人对贺峥的评价：活着就好。

隋也似笑非笑：“也是，有些人活着就足够取悦所有人。”

赵允：“因为您值得。”

隋也：“你呢，看见我你开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