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窈亲自教导季同的消息，像风一样传遍了整个凌云'云宗。

这本是无上的荣耀。但教导的方式，却让所有人不寒而栗。

没有剑法，没有心诀。

舒窈的训练只有一个内容：挨打。

她会用各种方式，将季同的灵力逼到暴走的边缘，然后在他失控的瞬间，用最绝对的力量，将他击倒。

日复一日。

季同每天都像条死狗一样被从演武场拖回去，又在第二天清晨，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准时出现。

他从不抱怨，也从不退缩。

因为他发现，每一次被师尊的力量碾压过后，他体内的经脉都会被强行拓宽、重塑。那些暴戾的黑气，也被压缩得更加凝实。他在以一种自虐般的方式，飞速变强。

更重要的是，每天深夜，舒窈都会来到他的房间。

她从不说话，只是像那天一样，用指尖抚过他的新伤，然后，喂他一颗滚烫的丹药。

这成了他们之间心照不宣的秘密。

白日里，他们是宗门上下最敬畏的严师与最疯魔的弟子。

黑夜里，他们是斗室之内最沉默的疗伤者与被疗伤者。

这种诡异的平衡，在一个月后被打破了。

天衍宗的宗主，长明真人，亲自带着他最得意的弟子前来拜访。

天衍宗与凌云宗并称正道两大支柱，长明真人更是与舒窈齐名的顶尖人物。

议事大殿上，长明真人寒暄过后，目光落在了侍立在舒窈身后的季同身上。

“舒窈仙尊，”长明真人捋着胡须，笑呵呵地说，“久闻仙尊收了一位天纵奇才的弟子，今日一见，果然不凡。只是……”

他话锋一转，“此子气息暴戾，剑走偏锋，似乎与凌云宗清正平和的道法，不甚相符啊。”

舒窈端着茶杯，没有说话。

长明真人继续说：“我天衍宗的《焚天诀》，至刚至阳，最擅长引导这类霸道的力量。我那不成器的弟子陆远，就是修行此法。不如让季同与陆远切磋一番，也算是我们两宗之间，友好交流。”

他身后的陆远站了出来，对着季同，露出了一个挑衅的微笑。

陆远是真正的天之骄子，根骨奇佳，为人谦和有礼，是整个修真界年轻一代的楷模。

所有人都看得出来，长明真人是来挖墙脚的。他觉得舒窈不会教，或者说，凌云宗的道法，不配教季同这样的奇才。

“不必了。”

舒窈终于开口，她放下茶杯，声音不大，却让整个大殿的温度都降了几分。

“我凌云宗如何教弟子，还轮不到长明宗主来操心。”

长明真人脸色一僵，显然没料到舒窈会如此不给面子。

“仙尊息怒，在下并无此意。”他强笑着说，“只是爱才心切。如季同这般的璞玉，若是不加以妥善雕琢，怕是会误入歧途，堕入魔道啊。”

这句话，戳中了所有人的担忧。季同的修炼方式，确实太过邪门。

“魔道？”舒窈轻轻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

她站起身，走到季同身边，做了一个让全场震惊的动作。

她伸出手，像安抚宠物一样，轻轻抚摸着季同的头发。她的动作很轻柔，眼神却冰冷地扫过长明真人和陆远。

“我的人，是仙是魔，由我来定。”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宣告。

“至于雕琢……”她的指尖滑到季同的侧脸，轻轻摩挲着，“这世上，能雕琢他的，只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