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末离一个激灵睁开双眼，视线所及只有一盏昏暗的灯。

早上七点三十。

手机还在响着，她拿起看了一眼，然后按下接通键，“怎么了刘局，我这好不容易休息，有什么安排？”

对面叽里呱啦说了一堆，时末离安静的听他讲完，总结了一句，“所以是工作调动，可是我在那边没有住的地方啊。”

“这你放心，房子局里已经安排好了，就在距离北江分局两三公里的地方，方便你上下班。”刘局笑了两声，补充了一句，“钥匙也在我这里哦。”

“哦，合着是早就盯上我了呗？”时末离打了个哈欠，“把房子的位置发给我，钥匙等我今天去局里交接工作的时候给我吧。”

“好嘞，等你哦。不过我还是要说一句，这次调动局里考虑了几个人，最后才定的你。”刘局还不忘解释一下。

“知道了，拜拜。”

时末离盯着天花板看了许久，才起身拉开窗帘，光倾泻而下。

工作交接十分顺利，下午两点，时末离站在了她的新住处，利索的把东西收拾好，她洗完澡又躺在了床上。

“抓紧时间睡觉，明天就要上班了。”

……

昨晚的北江，淅淅沥沥下了一夜的雨，直到清晨才停歇。

“才一天就这么刺激，不简单啊。”时末离骑着山地车没命似得狂蹬，空气里混杂着雨水的腥气扑面而来。

时末离忍不住皱眉。

今天一大早，一个名叫蒋峰的警员突然打过来电话，说有新的命案发生。

加上微信后，时末离收到了他发的定位，目测是一栋时间比较老旧的居民楼。

“时警官，你到哪里了，杜队脾气可不好。”等红灯时蒋峰又发来一条语音。

时末离盯着灯上红色的倒计时回复道：“马上了，再有一条街就到了。”

天色灰蒙蒙的，警戒线外围着的全是被警笛声吵醒的居民。有的裹着外套，使劲往里面看着，有的甚至穿着睡衣也要出来凑这个热闹。

“让一下，让一下。”

时末离把车停好就往人堆里扎，手腕传来一阵刺痛也没顾得上看。

好不容易挤过来，又被守在旁边的警员给拦住了，她立马从包里拿出自己的证件递给他看，“我是从总局调过来协助工作的，这是我的证件。”

“时末离，北江总局刑警大队刚调来的队员。”警员验过证件，朝着门里努努嘴，“快进去吧，杜队在里头，短期三起相似的案子了。”

时末离点点头，把证件放回包里，在玄关处戴上一次性鞋套和手套才走进房间。

“初步预计死亡时间在凌晨三点到四点多，机械性窒息死亡，体表无其他伤痕，剩下的得解剖才能确认……”法医的声音在几平米的客厅尤为清晰。

“又是他！”杜城咬牙切齿，这凶手真是狡猾，先后杀了三人还能逃的这么干净。

“那个新来的在哪儿？”他突然想起来昨天张局长说有个从总局调过来的帮手，怎么现在还没来，他还得走访周边居民呢。

“来了！在这儿。”时末离赶忙上前，“杜队，我是时末离。”

“茉莉？”杜城挑眉，“现在这年头还有人叫这种名字。”

“是末尾的末，离别的离。”她尬笑着解释。

“哦，来的正好，那就别闲着了，去那边搭把手。”杜城指了指卧室里那个和几乎和阴影融为一体的男人。

“好的，杜队。”时末离目光转向那个背对着门口的男人，放轻步子走了进去。

见男人正盯着墙上的装饰画出神，时末离在他侧后方一步远的位置站定，“老师好，我是新来的时末离。杜队让我来协助您，看看有什么发现。”

她声音不高，带的恰到好处的尊敬和干脆，未曾发现男人在听到她的名字时那一瞬的停顿。

“有一些，但不多。”他开口，声音低沉平缓，没什么情绪。

说着他转身看过来，时末离这才瞧见他的真容，呼吸不由得放慢了些。

是他。

湿漉漉的晨光从窗户挤进来，勾勒出沈翊的轮廓，熟悉又陌生，他和七年前似乎不太一样了。

“你好，我是沈翊。”他伸出手，笑容温和。

原来他叫沈翊。

“沈老师。”时末离压下心底的悸动扯出一抹笑容，握住他的手，“既然沈老师没什么大的发现，不如我来看看。”

好歹她在总局也待了一年多的时间，勘察凶案现场什么的也是有些经验的。

“当然可以。”沈翊笑容还是淡淡的，他退到一边，“死者在床上，法医已经验过了，你可以来看看。”

时末离点点头走上前，目光首先被床上那抹刺眼的平静狠狠抓住。

了无生息的年轻女孩，面容安详到了一种诡异的程度，嘴角带着一个微笑。

身上的旗袍看起来是刚买的，十分合身，现在却变成了她的裹尸布。

在把整个房间都查看过一遍后，时末离无奈再次把目光放在死者的遗体上。

她把房间的灯打开，又从背包里拿出手电，凑到尸体跟前仔细看着。忽然一股若有似无的香水味钻进她的鼻腔，她下意识揉了揉鼻子。

沈翊站在一旁就这么安静的瞧着她，目光中带着一丝探究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