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关于你的年终奖……”

“是零，对吗？”

我平静地看着对面那个油腻的男人，我的顶头上司，李总。

他脸上的假笑僵住了。

我扯了扯嘴角，没等他组织好措辞，直接把一份辞职报告拍在他桌上。

“李总，我辞职。”

“不等了，现在就走。”

会议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空气中弥漫着廉价香薰和一种名为“尴尬”的气味。

李总，我们创意部的总监，肥硕的手指在桌上那份孤零零的年终奖通知单上点了点，清了清嗓子。

“大家过去一年辛苦了，公司呢，都看在眼里。但是，市场大环境不好，公司今年的效益……嗯，有目共睹。所以，经过董事会慎重决定……”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我们一张张毫无血色的脸。

“今年的年终奖，就不发了。”

一瞬间，我听到了心跳骤停的声音。不是我的，是整个会议室的。

所有人，包括平时最会拍马屁的张伟，脸上的表情都像是吞了一只苍蝇。

我，陈默，作为公司的金牌策划，连续三年为公司拿下最大客户“华天集团”的核心创意人，一个人扛起了部门百分之六十的业绩。

我的项目奖金提成，按照合同，本该是部门最高的。现在，一句轻飘飘的“不发了”，就想抹掉我一年三百多个日夜的心血？

我盯着李总那张因为心虚而微微涨红的脸，突然觉得很可笑。

坐在我旁边的同事小王悄悄拉了拉我的衣角，眼神里全是劝阻。

我没理他。

在所有人都选择沉默的时候，我站了起来。

“李总。”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我身上。

李总显然没料到我会当众发难，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陈默，你有什么意见？”

“意见谈不上。”我笑了，笑得有些冷，“我只是想确认一下，您刚才说的是，所有人的年终奖，都是零，对吗？”

“是……是的。”他被我的气势逼得有些结巴，“公司整体的决定。”

“好的，明白了。”我点了点头，然后说出了一句让整个会议室温度骤降的话。

“那没什么好谈的了。”

我转身，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一步步走回自己的工位。身后，李总气急败坏的声音传来：“陈默！你这是什么态度！开会呢！”

我懒得回头。

打开电脑，加密，锁死。

我为公司做的所有核心方案，所有的创意备份，所有的客户资料，都在这台电脑里。没有我的密码，谁也别想打开。

做完这一切，我拿起桌上那盆养了三年的小绿萝，这是我唯一想从这个鬼地方带走的东西。

然后，我拿着早就打印好的辞职信，走回了会议室。

李总正唾沫横飞地训斥着什么“团队精神”和“大局意识”。

我直接打断了他。

“李总，我辞职。”

辞职报告被我“啪”的一声拍在他面前的桌子上，声音清脆响亮。

他脸上的肥肉抖了抖，不敢置信地看着我：“陈默，你疯了？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为了点年终奖……”

“不是为了点年…终奖。”我一字一句地纠正他，“是为了我被狗吃了的尊重和价值。”

“你……”

“别你你我我的了。”我实在没耐心听他废话，“签个字，今天就办完手续。我的东西不多，一个盆栽而已。”

整个会议室鸦雀无声，所有***气都不敢出。

李总的脸彻底变成了猪肝色，他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指着我的鼻子：“陈默！你别给脸不要脸！你以为公司离了你就不转了？我告诉你，想走可以，按照流程，一个月后！这一个月，你必须做好交接！”

他想拖着我，想折磨我。

我笑了。

“交接？跟谁交接？交给那个只会偷我创意然后署上自己名字的张伟吗？”我瞥了一眼角落里脸色发白的张伟，“还是说，李总您亲自来？您看得懂我那些方案的底层逻辑吗？”

“你放肆！”

“我就是放肆了。”我收起笑容，眼神冷得像冰，“签字，或者不签，随你。反正从这一秒开始，我，陈默，跟这家公司再没半点关系。工资和赔偿金，麻烦财务算清楚了打我卡上，不然，咱们劳动仲裁法庭见。”

说完，我不再看他那张精彩纷呈的脸，转身就走。

身后，是杯子被狠狠砸在地上的碎裂声。

我头也没回。

走出公司大门，冬日的冷风吹在脸上，我却觉得前所未有的舒畅。

掏出手机，找到李总、公司HR、还有那几个核心管理层的电话，全部拉黑。

然后，关机。

世界清静了。

回到家，我拉上窗帘，把手机扔进抽屉，蒙头就睡。

去他妈的工作，去他妈的理想。

老子要睡个天昏地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