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罢，席间一片赞叹。皇上龙颜大悦：“好一个‘一泓清水照冰壶’！苏相教女有方啊。”

苏丞相连忙谦辞，却掩不住面上喜色。

苏晚正要落座，忽听三皇子席位传来清冷声音：

“苏小姐诗才确实了得，只是末句‘冰壶’之喻，未免太过孤高。不若改为‘双鲤’更为应景？”

众人循声望去，正是顾琛执觞而立。

太液池中确实养着许多锦鲤，此刻正成群游过，映着灯光煞是好看。

苏晚心头一跳，明白顾琛这是借诗传意。

她稳住心神，行礼道：“王爷高见。只是‘双鲤’虽应景，却失了‘冰壶’的志节。”

顾琛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举觞一饮而尽：“是在下浅薄了。”

他放下酒觞时，指尖在觞底轻轻一叩，发出清脆声响。

这细微动作旁人未曾留意，苏晚却看得分明——那是他们曾在藏书阁约定的暗号，意为“宴后一叙”。

流觞继续，酒觞几次停在皇子面前。

大皇子赋诗庄重，二皇子对答敏捷，四皇子则略显平庸。

轮到五皇子顾明时，他执觞笑道：“我素来不擅诗词，不如抚琴一曲代罚如何？”

皇上笑允。

侍人抬来古琴，顾明净手焚香，指尖在弦上轻轻一拨，琴音便如流水般倾泻而出。

曲调起初欢快明朗，如少年游春；继而转为深情款款，似诉衷肠；最终余韵悠长，令人回味无穷。

“这是……”苏晚觉得耳熟。

“《凤求凰》。”身旁一位贵女小声道，“五王爷这是借曲表意呢。”

苏晚抬眼，果然见顾明弹奏时目光不时投向自己，眼中情意不言自明。

她慌忙低头，脸颊微热，却听对面传来一声轻咳——顾琛面色微沉，手中酒觞捏得紧了几分。

琴毕，皇上大加赞赏，众臣也纷纷称赞。

顾明朗笑着回到座位，经过苏晚席前时，一枚玉佩从袖中滑落，正落在她裙边。

“哎呀，我的玉佩。”他故作惊讶，俯身去拾时却低声道，“苏小姐，宴后清风阁后的小竹林一见。”

苏晚还未回应，顾明已起身离去，只留下那枚温润的羊脂玉佩在她手中，上面刻着“明月”二字，背面是一枝亭亭玉立的荷花。

宴席散时已是月上中天。

苏晚借口更衣，按顾琛暗示的暗号来到太液池畔的假山后。

刚站定，便被一股力道拉入阴影处，后背抵上冰凉山石，面前是顾琛放大的俊颜。

“王爷！”苏晚轻呼。

顾琛以指封唇，低声道：“小声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