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子合成音在寂静的房间里回响，像一把冰冷的锤子，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我爸妈的脸在一瞬间失去了所有血色。

我妈嘴唇颤抖着，扑向那个播放录音的警察。

“不......这不是真的！这不是我儿子的声音！”

“你们搞错了！这一定是搞错了！”

李凤霞从地上爬起来，指着陈浩尖叫。

“是你！一定是你搞的鬼！”

“你和他串通好了演这出戏，就是为了赖掉下车费和彩礼！”

“周屿那个废物根本不敢死！他就是躲起来了！”

她转向林薇，试图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薇薇你别信！他就是想用这种方式逼你就范！”

“他知道你心软，他算准了你会妥协！”

林薇的身体还在发抖，但眼神里却闪过一丝被说动的犹豫。

她看着警察，声音带着哭腔，却更像是在给自己找台阶。

“警察同志，他......他只是在开玩笑，他最会吓唬我了。”

“周屿，你听见了吗？你快出来！”

“我不要那两万块了！我什么都不要了！你回来好不好？”

“我们今天结婚，别闹了......”

我的魂魄在半空中冷冷地看着她。

薇薇，太晚了。

八年来，你每一次的“别闹了”，都是在我心上划一刀。

现在，我的心已经死了。

为首的警察关掉了录音，表情严肃。

“我们已经确认了，手***最后出现的位置，就在旬河大桥。”

“这是周屿先生本人的手机，录音也是从这里发出的。”

他看着李凤霞，语气冰冷。

“至于你说的演戏，我们警方会调查清楚。”

“但在那之前，你们所有人，都必须跟我们回警局配合调查。”

“尤其是你。”警察的目光落在李凤霞身上。

“你涉嫌抢劫他人财物，并对他人进行人身攻击。”

“还有你们两个。”他指向按着陈浩的那两个壮汉。

“涉嫌故意伤人。”

李凤霞彻底慌了。

“我没有！我那是拿回我们家的东西！”

“他骗婚！是他欠我们的！”

“警察同志，你们不能抓我！我是受害者！”

我爸也终于反应过来，他不是关心我的死活，而是关心周家的脸面。

他指着警察，色厉内荏地吼道。

“你们凭什么抓人！这是我们的家事！”

“我儿子不懂事，我替他道歉！人我们自己会找！”

“你们现在马上离开我家！不然我投诉你们！”

警察冷笑一声，拿出手铐。

“妨碍公务？很好，罪加一等。”

“全部带走！”

警局的审讯室里，灯光惨白。

李凤霞还在撒泼打滚。

“我冤枉啊！我比窦娥还冤！”

“我辛辛苦苦养大的女儿，被一个穷光蛋骗了八年！”

“到头来他玩失踪，我们人财两空，你们还抓我？”

“还有没有天理了！还有没有王法了！”

林薇坐在她旁边，失魂落魄，嘴里反复念叨着。

“他不会死的......他只是在生我的气......”

“他最爱我了，他舍不得我的......”

我的父母被隔在另一间屋子。

我爸一言不发，一根接一根地抽烟，烟雾缭绕中，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但我知道，他不是在为我难过。

他是在为他那“断了香火”的周家，和他那“丢尽了”的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