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回去。”陈述终于开口，是对林之敏说的。

林之敏还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碍眼的人消失了，只剩下我和他。

他朝我走近一步，我下意识地后退。

男人的脚步顿住了，视线从我戒备的脸上缓缓移到我身后简陋的摊位，

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你就在这里做这个？”

“是。”我迎上他的目光，声音平静，

“陈总也看到了，我这里庙小，容不下您这样的大佛。

如果没有其他事，请不要耽误我做生意。”

周围的乡亲们似乎也回过神，开始低声议论起来。

“徐栀，”他又向前一步，“那张字条，”

“陈总，”我打断他，抬起眼，

“小时候的戏言，早就该过去了。

字条我已经还给你，我们之间两清了。”

“两清？”他重复着，像是被这两个字刺痛了。

邻居们你一句我一句：

“就是！快走吧！”

“别在这儿碍眼了！”

陈述站在原地，在这群人中显得有些孤立。

他转身，在一片无声的驱逐中，没有回头。

傍晚我拖着板车，走在回老房子的路上。

远远地，就看见老屋门口的青石板上坐着一个人。

夕阳给他周身镀上了一层暖金色的光边，

陈述微微佝偻着背，身影被拉得很长。

我们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

我放下板车，走到他身边，隔着半个人的距离，

也在那块被夕阳晒得温热的青石板上坐了下来。

远处，一轮橙红色的夕阳正缓缓下沉。

这一刻，时光仿佛倒流。

我们好像又变回了许多年前，

那两个并排坐在田埂上看日落的孩子，

没有那些互相折磨的日日夜夜。

“好久没有这样看过日落了。”

他忽然开口，声音有些低哑，打破了这片宁静。

“嗯。”我轻轻应了一声。

沉默再次蔓延。

过了一会儿，他转过头看我，眼神复杂：

“能陪我去田埂上走走吗？就像小时候那样。”

我看着他眼中那抹近乎恳求的神色，点了点头。

我们一前一后走下青石板，踏上那条长满杂草的田埂。

他走在前面，我默默跟在后面。

夕阳将我们的影子投在稻田里，拉得很长很长。

走着走着，他忽然停住了脚步。

我也跟着停下，有些疑惑地看着他孤寂的背影。

他猛地转过身来。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一步跨到我面前，双手用力捧住我的脸，

带着一种力道低头狠狠地吻住了我的唇。

这个吻毫无温柔可言。

他的嘴唇冰凉，带着微微的颤抖。

这是三年来，陈述第一次吻我。

我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只能感受到一股温热滴在我的脸颊上。

他哭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像耗尽了所有力气一般，缓缓松开了我，

额头却依旧抵着我的额头，呼吸粗重。

“徐栀，”他的声音嘶哑得厉害，

“我后悔了。”

他捧着我脸的手微微发抖。

“我是真的后悔了。”

小说《她的心里不再下雨》 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