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真有什么不同，便是面前这脸白净些，老沉些，露着洞悉人世的狠。

有种你害了他，他会千遍百倍报复你，叫你生不如死的狠劲。

“娘，怎么了？”

小梨姐儿抬起清亮的眼，扯着她衣袖问。

白琼玉回身看着小梨姐儿，心里又惊了一跳，急忙捂住她那俏似的脸。

情急之下，叫青碧梨姐儿下去。

白琼玉转身跪下回太子道，“臣妇失礼了，万望太子莫怪罪。家中小女养得娇贵，受不得冻，才出来不足一刻脸色便有些白，臣妇自作主张遣她回去休歇了。”

儒雅的男人往她身前走了两步，保持着不算越礼的距离，在她头顶轻轻笑了一声。

“原来是孩子的缘故。看夫人见孤那样，还以为在夫人眼里，孤是个洪水猛兽。”

白琼玉敛目摇头。

“太子殿下厚德载物，南下治贪腐，捉蛀虫，是百姓心中的护国英雄，亦是臣妇心中的英雄，绝不是洪水猛兽。”

“方才臣妇所惊，实为担心小女，不敢对殿下有半分不敬。”

她这番话恭敬，将太子摆在高位上，受万民养护，她在生意场上行走多年，深信没人不爱听漂亮话。

但在秦欲身上，她却是棋差一招，他追问，白琼玉敏感地捕捉到嘲讽的意味。

“在夫人心中，原来我有这等分量？”

“当然。”

秦欲没有再多加为难，收起微微翘起的唇角，她松了一口气，心里一块大石落下，依流程带秦欲去住的院子，一一将陈设介绍。

她快要退场时，秦欲叫住她。

“怎么只有夫人操持客至的事，崔大人也太不体谅了些，他人哪去了呢？”

白琼玉微叹口气，崔家只有两兄弟。

一个从武一个从文，武臣称将军，文臣称大人，他话里的崔大人指的是崔二少。

她没有依着婚约嫁给崔二少。

一来她虽是证明了自己的忠贞，可并非完璧之身，规矩森严的崔府不会接纳她。

二来崔钰当时中了举子，官途一片亨达，不会娶一个有污点的女人触他霉头。

崔白两家婚约是早定下的，嫁不了崔钰，还有崔莽。

他打仗时摔了腿，昏了一年，医馆诊过，醒了也是瘫痪。

崔莽还可延续子嗣，崔家想找个女子替她留后。

扬州城没有女子愿意嫁给一个下不了地的男人，哪怕是和离的妇人也不愿。

白琼玉愿意。

崔家将就应下。

她不知是秦欲没查清她的底细，还是有意刁难，连她丈夫是谁都搞不清。

白琼玉只语气平顺地答：“臣妇夫君自五年前与匈奴背水一战后，便双腿有疾，瘫痪在床，待客不便，是臣妇夫妇二人失礼了。”

“二郎听闻太子大驾，也在赶来的路上，不过冬日雪大风急，路不能行，算算日子明日可到了。”

秦欲颔首，眸子点漆看她一眼。

“孤问你的是你的丈夫，夫人为何答二人？莫不是与家中小叔行了肩祧之礼？”

她听后，急急收紧呼吸，未曾料到官员口中温润如玉的太子，竟是这般挑逗已婚妇人。

“不曾。”

心内的疑窦越搅越浓，太子似乎一直对她抱有敌意，她与太子、崔家与太子都不曾有过节。

那么原因……她蹦出个念头。

会不会狼奴没有死。

面前站着的人就是狼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