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把刀并不长，样式古怪，刀身狭长，刀尖带着一个诡异的弧度。

在昏暗的房间里，刀刃上反射出的寒光，像毒蛇的信子，让人不寒而栗。

张嬷嬷和刘嬷嬷都是在后宅里斗惯了的，寻常的威胁恐吓，她们见得多了，根本不放在眼里。

可眼前这一幕，却让她们感到了发自内心的恐惧。

这个少女的眼神，太平静了。

平静得，仿佛在她眼里，她们真的和案板上的猪肉没什么区别。

“你……你想干什么？”张嬷嬷色厉内荏地后退了一步，“我告诉你，我们可是老夫人派来的人！你敢动我们一下，就是跟老夫人作对！”

“老夫人？”慕云昭轻笑一声，站起身来。

她一步一步，缓缓地走向两个嬷嬷，手中的剔骨刀在指尖灵活地转动，划出一道道银色的光弧。

“她派你们来教我规矩，却没告诉你们，我的规矩是什么吗？”

她每走一步，张嬷嬷和刘嬷嬷就后退一步。

很快，她们就退到了门边，退无可退。

“我的规矩，第一条，”慕云昭停下脚步，刀尖轻轻地抵在了张嬷嬷肥硕的脸颊上，“就是不喜欢别人在我面前，大呼小叫。”

冰冷的触感，让张嬷嬷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她能清楚地感受到，那锋利的刀尖，只要再进一分，就能划破她的皮肤。

她的腿肚子开始打颤，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第二条，”慕云昭的目光，又转向了旁边的刘嬷嬷，刀尖随之移动，抵在了刘嬷嬷的喉咙上，“我的丫鬟，只有我能使唤。旁的人，还没这个资格。”

刘嬷嬷的脸瞬间血色尽褪，身体僵硬得像一块石头，连呼吸都忘了。

那两个原本抱着手臂看戏的小丫鬟，此刻早已吓得腿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磕头如捣蒜。

“大小姐饶命！大小姐饶命！不关我们的事啊！”

慕云昭对她们的求饶充耳不闻，目光重新回到张嬷嬷身上。

“现在，我问，你们答。谁让你们来的？”

张嬷嬷眼珠子乱转，支支吾吾地不敢说话。

慕云昭手腕微微一动。

“啊！”

一声惨叫，张嬷嬷的脸颊上，出现了一道细细的血痕。

“我这个人，没什么耐心。”慕云昭的语气依旧平淡，“再问一遍，谁让你们来的？”

“是……是……是李嬷嬷院里的春喜姐姐……”剧痛和恐惧之下，张嬷嬷终于崩溃了，竹筒倒豆子一般，把所有事情都招了。

原来，她们四个，都是李嬷嬷一派的人。李嬷嬷在荣安堂吃了大亏，她的心腹丫鬟春喜便找到了她们，许了好处，让她们在落霞苑里好好“关照”慕云昭，务必要让她吃尽苦头，磨掉她一身的傲气。

什么送饭只送馊的，打水只给冷的，被子褥子全都是潮的……各种阴损的招数，都准备好了。

她们本以为，对付一个从乡下来的黄毛丫头，还不是手到擒来。

谁知道，她们遇到的，根本不是人，是一个拿着剔骨刀的活阎王！

“李嬷嬷……春喜……”

慕云昭念着这两个名字，点了点头。

很好，蛇鼠一窝，正好一锅端了。

她收回刀，在张嬷嬷那干净的衣襟上，慢条斯理地擦了擦血迹。

“既然是来伺候我的，总不能白吃饭。”

她看了一眼这满屋的灰尘和蛛网。

“把这里，给我舔干净。”

“什……什么？”四个人都愣住了，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说，”慕云昭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阴冷，“用你们的舌头，把这屋子里所有的灰尘，都给我舔干净。舔不干净，你们的舌头，就不用留着了。”

四人脸上血色尽褪，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惊恐和屈辱。

让她们用舌头去舔地？

这……这比杀了她们还难受！

“不……不要啊大小姐！我们错了！我们再也不敢了！”

“求大小姐饶了我们这一次吧！”

四人跪在地上，拼命地磕头求饶。

慕云昭不为所动，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们，指尖的剔骨刀，再次泛起寒光。

“我的话，只说一遍。”

看着那把刀，和那双比刀锋更冷的眼睛，四个人心中最后一点反抗的念头也破灭了。

在断舌和屈辱之间，她们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

于是，落霞苑里，出现了诡异的一幕。

四个平日里在下人堆里作威作福的奴才，此刻正趴在地上，像狗一样，用舌头一点一点地，***着地板和家具上的灰尘。

青黛站在一旁，看着眼前这超乎想象的画面，心中对自家小姐的敬畏，又深了一层。

她终于明白，小姐说“我的话就是规矩”，是什么意思了。

慕云昭走到院子里，靠在一棵枯死的歪脖子树下，闭目养神。

她在等。

等这几个奴才的“主子”找上门来。

果然，不到半个时辰，院门就被人一脚踹开。

一个穿着桃红比甲，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大丫鬟，带着几个气势汹汹的仆妇冲了进来。

“张嬷嬷！刘嬷嬷！你们死哪去了！让你们办点事都办不好！”

来人正是李嬷嬷的心腹，春喜。

她骂骂咧咧地冲进来，一抬头，就看到了院中树下的慕云昭，和房间里那诡异的一幕。

她的叫骂声，戛然而止。

“你……你们在干什么？”春喜指着房间里那四个还在“勤勤恳恳”舔地的奴才，一脸的难以置信。

慕云昭缓缓睁开眼，看向她，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

“你的狗，正在学规矩。”

她站直身体，拍了拍衣袖上的落叶。

“现在，轮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