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一道黑影陡然出现，裴衍晟扯掉我肩上的外套，掉落在地。

“什么东西，也配穿落落的外套？”

寒风透过湿冷的衣服，贯穿我的身躯。

我抿着唇，没有开口。

他俯身，把自己的外套披在陈落身上。

后者不好意思，羞赧：“谢谢衍晟。”

我突然觉得，他现在这样也挺好。

我转身离开。

下一秒。

我的手腕被人用力扼住。

“手里拿着的是什么？”

攥得皱巴的纸，到了裴衍晟手里。

“孩子走了。”

前两天。

孩子住院，急需手术。

我手里没有钱，给裴衍晟打去一次又一次电话。

一次都没有接通。

我冒着大雨去求人借钱。

等我好不容易带着十万块回来，孩子已经没了。

医院通知了裴家。

裴奶奶把孩子送去火葬场。

我赶到时，除了一张死亡证明单和一份离婚协议书，就剩一坛骨灰盒。

十万块在他们眼里不过是一顿饭钱，却是我孩子的救命费。

可能裴衍晟也不知道，只不过一句话，会断送一个人的生命。

缄默一瞬，裴衍晟把孩子的死亡证明单，撕得稀碎。

“你以为一张假的纸，就能让我相信你吗？”

“孩子是今天下葬的。”

我看了眼不远处的钟表，还没过凌晨12点。

“如果你不相信的话，可以去问***。”

大家族忌讳这些，所以早早就把孩子安葬了。

从死亡到下葬，消耗的时间不到24个小时。

许是我太过平静，裴衍晟笃定我是在骗他。

我为什么会那么平静呢？

那是因为我早就哭干了眼泪。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你那个爸一样下......”

我打断他：“裴衍晟，离婚协议书，我已经签了。”

“什么签了？”

我重复了一遍。

视线扫过掉在地上的项链，一字一句：“裴衍晟，我祝你幸福。”

擦肩而过的刹那，我有些恍惚。

情浓时裴衍晟花了三千万给我布置表白现场。

我18岁生日礼物，光是裴家就收了小五千万。

坠入爱河，幸福到英年早婚。

为了不跟他分开，我放弃了去国外留学的资格，甘愿成为他的妻子，生孩子。

这一切，换来的却是无尽的痛苦。

我浑浑噩噩上了出租车。

司机并不嫌弃我全身湿透，打开了暖气。

“小姑娘，你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去医院？”

豆大的泪珠，砸在手心。

一个陌生人都能有那么大的善意。

朝夕相处的裴衍晟，为什么会这样呢？

我哽咽着，张了张嘴，却怎么也说不出话。

最后摇了摇头。

回到家，我让管家刘妈遣散家里所有人。

刘妈抱着我，安慰：“徐**，以后的日子还很长。”

她是我结婚前从徐家带过来的人，从小就照顾我。

哪怕徐家后来破产，刘妈都没跟我提过离开。

“刘妈，我好痛。”

我瑟缩在刘妈怀里。

“裴衍晟要结婚了。”

“爸爸说过，永远不会背叛***。”

“刘妈，卿卿才3岁，他那么小又懂事，为什么老天爷不肯放过我的孩子？”

刘妈哽咽，轻拍了拍我的后背。

痛苦裹挟着我，将我拉回孩子去世前夕。

卿卿躺在病床上，床头的生命检测仪运转着。

墙上的电视上播放一则新闻，#木匠躺在棺材里，死了十五天没人发现#

卿卿带着呼吸机，指着电视机问我，“妈妈，以后我也会住在这里吗？”

我强忍着泪，想告诉他，我会治好他。

旁边一床的病人，先我一步说：“对啊，小朋友你怕不怕？”

卿卿晃动着满是针孔的手，“以后那就是我家了呀，为什么会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