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我的一声“阿姨”让蒋玉梅彻底破防。

她尖叫着想扑到我身边，被陆明辉和赶来的护士一起拉住。

“医生，你赶紧带她去查查脑子，把她装失忆的报告给我打出来，我看她还怎么装！”

“我不就是忘了告诉她刹车有问题吗，她竟然想直接不要我这个妈了！？”

“太过分了！！”

护士一遍遍提醒她安静，不要大吵大闹。

蒋玉梅置若罔闻，只是恶狠狠地来回看我和丈夫，眼睛里不知在算计些什么。

我跟着医生去做了测试，照了头部CT。

最终结论是脑内还有淤血，失忆是合理的后遗症，不是我故意而为之。

蒋玉梅哑火了。

她拿着报告看了一遍又一遍，十分不悦地问医生：

“可我闺女为啥只忘了我？”

丈夫讥讽一笑：“你老年痴呆发作的时候，为什么单单只忘了你女儿？我看是报应到了。”

“我还听说选择性失忆，通常都是忘记了让病人最痛苦的记忆。”

“真不嫌丢人，还好意思问医生。”

蒋玉梅脸涨得通红，指着陆明辉骂：

“陆明辉，我闺女以前特别孝顺，自从嫁给你这野蛮人以后，就不听我话了。”

“别以为她忘了我，你就能彻底无法无天地操控她当不孝女。”

“记忆可以丢，血缘关系丢不了！静书该给我的养老费，一分钱你都别想克扣。”

我扯了扯想和蒋玉梅理论的丈夫。

“别为了个陌生人伤神。”

“她如果非要说她是我妈，想用我的钱，去法院起诉我就行了。”

我冷漠无情的话让一众人都齐齐愣住。

刚赶来的小姨摸了摸我的脑子。

“小静，姨是真相信你失忆了，以前的你可不会对你妈说出这样的话。”

弟弟沉不住气，看上去忍了又忍，最终还是开口问了我：

“姐，那你答应的给我付新房首付，没忘吧？”

我懒懒掀起眼皮睨他一眼。

“你又是谁？不认识。”

蒋玉梅比得知我忘了她还生气，“他是你唯一的弟弟啊！你个丧良心的，忘了你妈，还敢忘了你弟？！”

林耀焦急道：“姐，你再好好想想，上个月我们娘仨一起商量好的，你说这个月就给我打钱来着。”

我轻飘飘地否认。

“我不记得她是我妈，也不记得你是我弟，自然不记得这件事了。”

“明辉，既然你记得他们，你看给这位先生付首付这事，行吗？”

陆明辉一口否决。

“悠悠和轩轩的房子钱我们都还在攒呢，凭什么给他买房？他是瘫了还是傻了？”

“林耀，别说你是静书的弟弟，你就算认我做爹，我都不可能给你买。”

丈夫说话向来嘴毒，气死人不偿命。

林耀下意识抡起拳头，可一看陆明辉身上的肌肉，又只能打碎牙齿往肚里咽。

陆明辉是泰拳教练，三个林耀都不够他打。

小姨拉住想发作的蒋玉梅，耳语几句后，才让蒋玉梅慢慢平静下来。

寸步不离照顾我两天，丈夫拳馆有积压的事等他处理，他暂时离开。

病房冷清下来，只剩蒋玉梅和小姨。

我头依旧痛，身上也有多处挫伤，折腾一通后，只想闭上眼休息。

“小静，小静？”

过了一会儿，小姨试探地轻声叫我。

我迷迷糊糊中听见了，但我懒得理她们，仍闭着眼不回答。

没等我睡熟，我就听到她和蒋玉梅小声的商量。

“姐，你今天太冲动了。”

“我这不是着急耀耀的房子钱嘛！我磨了林静书好久，才让她答应拿10万出来。她忘了我们是小事，忘了那10万才要命啊！”

小姨不慌不忙道：

“这是好事，现在她忘了你，正好也忘了以前你害她被拐，过敏抢救，忘记出席她婚礼那些糟心事儿。”

“你该趁此机会和她搞好关系，把陆明辉那个搅屎棍从你们母女之间赶出去。以后何止十万，就是二十万三十万，她不还是得乖乖交给你和耀耀。”

“对对对，还是你聪明。”

我越听越精神，甚至还有些想笑。

十多分钟后我假装刚醒来的样子。

蒋玉梅果然换了一副嘴脸，谄媚地嘘寒问暖，关心我的状态。

“静书啊，早上是妈妈太激动了。”

“毕竟生你养你一场，你说忘就忘了我，我这做妈的，难免有点情绪。妈和你道歉，你别放在心上。”

我挑眉一笑：“阿姨，既然你非说你是我妈，那就立个遗嘱来证明下我们的母女关系吧。”

“你的所有存款还有老房子，我和我弟一人一半，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