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宋以宁搬进来了。

她带着七八个箱子，指使佣人把我的东西从主卧扔出去。

“哎呀，这些衣服都过季了，留着也是占地方，不如扔了吧。”

她手里拿着我那件还没来得及穿的苏绣旗袍，那是我的生辰礼。

傅宴深坐在沙发上抽烟，眼神晦暗不明。

他扔给我一套衣服。

是女佣的制服，黑白相间，裙摆短得可笑。

“以宁没见过世面，你是老人，穿上这个，教教她家里的规矩。”

佣人们面面相觑，没人敢说话。

曾经被傅宴深捧在手心里的长公主，如今要给他的新欢当丫鬟。

我拿着那件衣服，没有半点犹豫，转身进了更衣室。

再出来时，我低眉顺眼，双手交叠在小腹，步步生莲。

这规矩，宫里的嬷嬷教过我十年，我做得比谁都好。

宋以宁穿着我最喜欢的真丝睡裙，在傅宴深面前转了个圈。

“宴深，好看吗？”

傅宴深搂着她的腰，眼睛却死死盯着我。

“好看，只有你才配得上这颜色。”

宋以宁得意地笑了，指着茶几上的热茶：“我要喝茶，你给我端过来。”

我走过去，端起茶杯，试了试水温，刚好烫嘴。

“宋**，请用茶。”

我行了个标准的万福礼，姿态优雅得像是她是丫鬟，我是主子。

宋以宁接茶的时候，手腕故意一抖。

滚烫的茶水泼了我满身，胸口和手背瞬间红了一片。

“哎呀，手滑了。”她娇嗔一声，往傅宴深怀里钻。

傅宴深连看都没看我的伤势，抓起宋以宁的手指细细吹气。

“烫着没？怎么这么不小心，跟这种笨手笨脚的人生气干什么。”

我站在原地，茶水顺着衣角滴落在昂贵的地毯上。

宋以宁眼尖，看到了我脖子上露出来的红绳。

她伸手一扯，将那块古玉拽了出来。

“好丑的玉佩，看着脏兮兮的，不吉利。”

那是父皇临终前给我的，是我在大魏唯一的念想。

也是我穿越时空，身上带的唯一旧物。

傅宴深看了一眼，轻蔑地哼了一声。

“地摊货而已，你要是不喜欢，扔了就是。”

他一把扯断红绳，将玉佩扔在地上。

“啪嗒。”

清脆的一声响。

宋以宁穿着尖细的高跟鞋，狠狠地踩了上去，还要碾两下。

“碎碎平安嘛。”

碎裂的声音像是利刃划过我的耳膜。

我终于抬起头，眼神凌厉如刀。

那一瞬间，我不再是沈淑珺，我是大魏的长公主。

那股子杀伐决断的威压，让宋以宁吓得后退了一步，崴了脚。

“啊！宴深，她瞪我！”

傅宴深反手给了我一巴掌。

这一巴掌极重，我的嘴角渗出了血丝。

“你那是什么眼神！给以宁道歉！”

我用舌尖顶了顶腮帮子，尝到了血腥味。

我看着地上的碎片，没哭，反而笑了。

笑得极其讽刺。

“傅宴深，这块玉碎了，你也就不值钱了。”

在这个世界，这块玉是我对他最后的仁慈。

玉碎，情断。

他被我的话激怒，指着地下室的酒窖。

“把她关进去！没有我的允许，不准给她饭吃！我看她嘴硬到什么时候！”

两个保镖上来拖我。

我没挣扎，自己走了下去。

那背影挺直，像是要去赶赴一场盛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