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的视线最终落在我怀里的娃娃上。
上面有鞋印,有烧焦的痕迹,还有我的泪水。
他看着我,喉结滚动了一下。
嗓音沙哑得像砂纸磨过:“够了,陈玉。”
陈玉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护着她?她偷钱!”
“她不会。”爸爸的声音不大,但很坚定。
他走过来,没有扶我,也没有碰那个娃娃。
他只是站在我面前,像一座山,把我挡在了身后。
“这件事到此为止。”
陈玉的脸涨得通红,嘴唇哆嗦,一个字也说不出。
她狠狠地瞪了我一眼,那眼神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剥。
她摔门而出。
房间里恢复了安静。
爸爸蹲下来,帮我解开绳子。
绳子勒得太紧,手腕和脚踝上都是紫红色的印子。
他看着那些伤痕,眼圈瞬间红了,颤抖着说:“鸢鸢……爸爸不是人……对不起……”
我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把娃娃抱得更紧。
从那天起,爸爸好像变了一个人。
他不再整天喝酒了。
他找了一份在工地上扛水泥的活。
第一天收工,他带回来一个热乎乎的肉包子。
他满身灰尘,疲惫得眼睛都快睁不开,可他看着我狼吞虎咽的样子,那双浑浊的眼睛里,第一次重新燃起了光。
他开始学着做饭,虽然总是把菜烧糊。
陈玉没有再对我动过手。
但她会故意在我爸面前对我嘘寒问暖,等我爸一走,就用最恶毒的语言咒骂我。
会在我的饭里吐口水。
会把我洗干净的衣服扔在地上踩几脚。
我没有告诉爸爸。
爸爸带回来的那个热乎乎的肉包子,是我黑暗生活里唯一的光。
看着他每天一身灰尘、疲惫不堪却努力学着做饭的样子,我心里那点残存的怨恨,早已变成了心疼。
我知道,爸爸在努力。
我也要努力。
我要找到妈妈,把爸爸从这个泥潭里拉出来。
我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那个娃娃身上。
“鸢鸢,等我们玩完游戏,你就能让它看见新家了。”
想到***话,我开始仔细研究那个娃娃。
它是一个很普通的布娃娃,除了被陈玉弄脏弄坏之外,没什么特别。
唯一特别的,是蒙着它眼睛的那块丝绸。
那块丝绸是妈妈最喜欢的一条丝巾上剪下来的。
丝巾上印着很复杂的佩斯利花纹。
而蒙住娃娃眼睛的这一小块,上面的花纹却出奇的简单。
更奇怪的是,妈妈打的那个结。
不是普通的蝴蝶结。
我把那个结解开,又重新系上,反复研究。
我忽然想起来,妈妈以前教过我一种叫“凯尔特结”的编织方法。
她说,每一个结,都代表一个字母,或者一个意思。
这是一种古老的密码。
我的心猛地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