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背着药箱进门,林晚星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她捂住鼻子,眉头紧锁
她冷淡的扫了我一眼。
“我们……就要有钱了,你以后不用再这么辛苦上山了。”
我没理她。
放下药箱,从里面拿出的银针,卷起裤腿,准备处理腿上的旧伤。
“爸!”
念念一脸嫌弃地看着我,眉毛皱成一团。
“城里有最好的医院,你能不能别再弄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了?”
神神叨叨。
我手一顿,针尖微微一颤。
前世,林晚星的家人也是这么说我的。
他们嘲笑我捣鼓草药的样子,说我是“***的巫医”。
他们从不信我的医术,我祖上可曾经是御医啊。
可笑,可悲。
思绪回到她们要离开的那一天。
前世的我,手里紧紧攥着一包药粉,那是我熬了几个通宵,为体弱的念念特制的。
我满怀希望地想把药递进去,让念念带回去每天服用。
念念却像躲瘟疫一样,猛地缩回手,尖叫着让我别碰她。
她夺过药包,看也不看,直接扔到土里。
她头也不回的上了直升机。
我省吃俭用,低价卖了很多药材,买了人生中第一部智能手机。
不是为了别的,只是想在视频里,能多看她一眼。
可电话那头,永远是不耐烦的催促。
“我很忙!”
“同学都在呢!”
“挂了!”
嘟嘟嘟的忙音,一次又一次,都让我心理隐隐作痛。
我揣着身上所有的积蓄,坐了三十多个小时的绿皮火车,去了海城。
我想给她一个惊喜。
我只想偷偷看她一眼,看看她过得好不好。
可我在学校门口看到的,却是她亲昵地挽着沈聿舟的胳膊。
甜甜的喊着沈叔叔
笑得那么甜,那么幸福。
那一刻,她抬起头,也看见了我。
她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全脸嫌弃。
她没有喊我,甚至没有一丝犹豫。
她死死拽着沈聿舟的胳膊,转身就跑。
像是身后有什么恐怖的怪物在追赶。
她怕我这个浑身土气的父亲,喊出她的名字,玷污了她光鲜亮丽的生活。
那一瞬间,我终于明白了。
不是我的药不灵了。
是人心,早就烂透了。
记忆的最后,是她十八岁的成人礼。
我被两个高大的保安架着,从金碧辉煌的酒店大堂里拖出去。
他们骂我是来捣乱的疯子。
我挣扎着,喊着念念的名字,想把我一株特别珍贵的药材送给她。
那是山上悬崖边的百年灵芝,为了得到它,我摔断了半条腿。
可回应我的,只有周围宾客鄙夷的目光,和林晚星冰冷的眼神。
巨大的悲痛让我心脏病发作。
我喉头一甜,猛地喷出一口鲜血,直直地倒了下去。
弥留之际,我看到人群的缝隙里。
林晚星和沈聿舟并肩站着。
他们静静看着我倒在血泊里,慢慢死去。
就像在看一场与自己无关的默剧。
我带着无尽的恨意闭上眼,以为一切都已结束。
谁知再睁眼,回到了林晚星回归豪门的这天。
既然老天给了我重来的机会。
这一世,我只想离她们远远的。
一别两宽,再不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