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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全文)将军的和离书/沈寒酥裴烬免费下载阅读_(沈寒酥裴烬)将军的和离书最新章节列表_笔趣阁(将军的和离书:沈寒酥裴烬)在线阅读

编辑:夕渊    发表时间: 2025-12-13 21:48

:喜鹊误入将军府西安府的初冬,寒意已然刺骨。沈寒酥坐在摇摇晃晃的花轿里,

身上大红的嫁衣并没能带来多少暖意,反倒像是将她裹进了一个华丽而冰冷的茧。轿外,

锣鼓喧天,鞭炮齐鸣,是这西安府头等一的热闹,可那些声音传入耳中,却隔着一层膜,

模糊而不真切。偶尔有议论声穿透喧嚣,清晰地钻进她的耳朵。“听说了吗?花轿里这位,

是将军从乡下抬回来的!”“真是祖坟冒青青烟了!一个乡野村姑,竟能嫁入裴家,

做正头的将军夫人?”“谁说不是呢?裴将军年少有为,英武不凡,

可是咱们西安府多少闺秀的***里人……啧啧,真是便宜她了,

也不知是哪辈子修来的福分。”福分?沈寒酥低头,

看着自己交叠在膝上、因常年做活而略带薄茧的手指,唇角极淡地勾了一下,

露出一抹无声的自嘲。这泼天的“富贵”,确实像极了天上掉下的馅饼,不偏不倚,

砸中了她这个一贫如洗、朝不保夕的乡下丫头。谁能想到,一月之前,

她还守着病重的姨母和年迈的外祖母,在破旧的茅屋里,

对着乡绅家二世祖虎视眈眈的逼婚令,愁得彻夜难眠。

风雪几乎要压垮她们那摇摇欲坠的屋檐时,裴老夫人带着仆从,如同神祇般降临。

老夫人没有半分鄙夷,只是平静地看着她,给出了一個她无法拒绝的选择:“姑娘,

老身想为你和我的孙儿裴烬,定下一场三年婚约。这三年,你需以裴家妇的身份留在裴家,

安分守己,助他稳住后方。三年后,契约结束,你可自请下堂,

裴家会予你足够安度一生的银钱,并保你家人一世安宁。”是交易,也是救赎。她没有犹豫,

几乎是立刻就应了下来。她需要这笔钱,需要裴家的庇护,如同快要溺毙的人,

拼命抓住眼前唯一的浮木。花轿停下,轿帘被掀开,刺眼的光线让她微微眯起了眼。

一只骨节分明、带着习武之人特有薄茧的大手伸到了她面前。沈寒酥迟疑一瞬,

将自己的手轻轻搭了上去。指尖传来的力度很大,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却也冰凉,

没有半分属于新郎的喜悦和温度。这就是裴烬。她曾经的……遥不可及的一场梦。

她记得多年前,也是在这样寒冷的天气里,她挤在欢呼的人群中,

看着那个身着银甲、头***缨的少年将军,打马从凯旋的队伍前走过。阳光落在他身上,

俊美如铸,意气风发,耀眼得让她不敢直视。那一刻,少女的心弦,确实曾为之轻轻颤动。

但也仅止于此。那是天上的鹰,而她,只是地上最不起眼的尘泥。如今,

尘泥因一场谁也不知道的契约,竟与鹰有了名义上的交集,何其荒谬。

婚礼的流程繁琐而冗长。拜天地,拜高堂,夫妻对拜。每一声唱和,

都伴随着周遭或明或暗的打量和窃窃私语。她能感觉到那些目光,如同细密的针,

扎在她单薄的背脊上。她始终微垂着头,姿态温顺,让人挑不出错处,也看不透情绪。

端坐在上首的裴老夫人面容慈和,眼中却带着洞悉一切的清明,偶尔投来安抚的一瞥。

而她的新郎裴烬,全程几乎未曾开口。他身姿挺拔如松,穿着大红喜服更衬得面容冷峻,

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凛冽气息。即使隔着盖头,

沈寒酥也能感觉到他那份公式化的配合与潜藏的不耐。夫妻对拜时,他弯下腰,

动作干脆利落,没有半分缠绵。两人靠得极近的刹那,她闻到了他身上清冽的,

混合着一点皂角与冷松气息的味道,很好闻,却也……很遥远。礼成,送入洞房。

喧嚣被隔绝在新房之外。这间属于将军正妻的卧房,布置得奢华而喜庆,红烛高燃,

锦被绣着鸳鸯,一切都彰显着裴家对这场婚礼表面上的重视。

沈寒酥自行掀开了盖头——按照老夫人的交代,裴烬军务繁忙,婚礼后的宴客更为重要,

不必拘泥于这些虚礼。她静**在床沿,

打量着这间她将暂住三年的“牢笼”亦是“避风港”。房间很大,陈设精致,

却透着一股属于男性的冷硬气息,与她格格不入。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沉稳的脚步声。

沈寒酥心口微微一紧,下意识地攥住了衣袖。房门被推开,

带着一身淡淡酒气的裴烬走了进来。他似乎没料到盖头已经掀开,目光落在她脸上时,

有片刻的停顿。烛光下,他的面容清晰地映入她的眼帘。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唇线紧抿,

比几年前街上惊鸿一瞥时,更多了几分沉稳和锋锐。他确实有让全城女子倾心的资本。

沈寒酥站起身,依着礼数,轻声开口:“将军。”裴烬移开目光,径自走到桌边,

倒了一杯冷茶一饮而尽。他的动作带着行伍之人的利落,也带着显而易见的疏离。

“既入裴府,安分守己。”他转过身,声音低沉,没有什么情绪,像是在下达一道军令,

“裴家不会亏待你,但也不喜生出不必要的麻烦。以后无事,不必来前院扰我。

”沈寒酥垂下眼睫,温顺应道:“是,妾身明白。”她的顺从似乎让他很满意,亦或是,

他根本不在意她的反应。裴烬说完,便不再看她,目光在室内扫了一圈,

最终落在窗边那张铺着***皮的软榻上。“你睡床。”他言简意赅,

随即和衣躺在了那张对于他高大身形而言略显狭窄的软榻上,背对着她,再无言语。显然,

他打算就此歇息,并无任何新婚夫妻应有的亲密。沈寒酥站在原地,

看着那背对着自己的宽阔背影,心中说不出是松了口气,还是泛起一丝难以言喻的酸涩。

她轻轻吹灭了大部分蜡烛,只留了远处一盏光线昏黄的小灯,

然后和衣躺在了那张宽阔却冰冷的大床上。锦被柔软,却暖不了身心。她侧过身,

望着窗外透进来的、清冷的月光,在心里默默地对自己说:沈寒酥,记住你的身份,

记住这只是一场交易。三年,一千零九十五个日夜。倒计时,从今夜,便开始了。契成之日,

她飞上枝头;契终之时,她自当悄然离去,将这偷来的三年风光,尽数归还。

:云泥之别初显翌日清晨,天光未亮,沈寒酥便醒了。

多年来的贫寒生活让她习惯了早起。身下锦被柔软,却陌生得让她一夜浅眠。

她轻手轻脚地起身,看了眼窗边软榻上依旧背对着她、呼吸均匀的身影,

悄无声息地梳洗打扮。铜镜中映出一张清丽却难掩苍白的面容。

她选了一支最素净的银簪绾发,换上一身藕荷色的襦裙,力求低调,不惹眼。既知是客,

便要有客人的自觉,不去侵占主人太多的空间和目光。当她收拾停当,裴烬也醒了。

他坐起身,动作间带着军人特有的利落,似乎对于身处陌生环境并无不适,或者说,

他并未将这里真正视为需要放松的“家”。他目光扫过已然穿戴整齐的沈寒酥,微微一怔,

似乎没料到她会起得比他还早。但他什么也没说,径直起身洗漱。

两人之间弥漫着一种近乎凝固的沉默,只有水流声和细微的衣料摩擦声点缀其间。按照规矩,

新妇第二日需向长辈敬茶。沈寒酥跟在裴烬身后半步的距离,穿过曲折回廊,

走向裴老夫人所居的“松鹤堂”。裴家府邸深深,亭台楼阁,气派非凡,

每一步都提醒着她与此地的格格不入。下人们虽恭敬行礼,眼神却难掩好奇与探究,

甚至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裴烬步履生风,并未刻意迁就她的速度。他挺直的背影,

像一堵沉默的墙,隔开了她与他的世界。松鹤堂内,暖意融融,檀香清幽。

裴老夫人早已端坐上位,面带温和笑意。她身侧还坐着一位妙龄女子,身着娇艳的玫红裙衫,

容貌明媚,眉眼间却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傲气。沈寒酥记得,昨日婚宴上,似乎见过这位,

是裴烬姑母家的表妹,名唤苏月柔。“孙儿(孙媳)给祖母请安。”裴烬与沈寒酥一同行礼。

“好,好,快起来。”裴老夫人笑着示意丫鬟奉茶。沈寒酥接过茶盏,垂眸,

恭敬地双手奉给裴老夫人:“祖母请用茶。”裴老夫人接过,轻轻啜了一口,放回托盘,

顺势将一个沉甸甸的赤金缠丝手镯套在沈寒酥腕上,温和道:“好孩子,

以后就是裴家的人了,与烬儿好好过日子。”“谢祖母。”沈寒酥温顺应下,

感受到那镯子的分量,也感受到了老夫人话语中那份不言自明的维护。她心中微暖,至少,

这位契约的提出者,目前是友善的。接着,她需向裴烬奉茶。这是规矩,

哪怕他们昨夜刚刚分榻而眠。她端起另一盏茶,走到他面前,依旧微垂着眼,

将茶盏递出:“将军请用茶。”裴烬看着她低眉顺眼的模样,接过茶盏,

指尖无意间与她触碰,两人皆是一顿,随即迅速分开。他抿了一口,便将茶盏放下,

从身旁侍从捧着的托盘里取出一支成色普通的白玉簪,放在托盘上,语气平淡无波:“嗯。

”没有任何多余的话。仿佛完成一项必要的程序。这一切,都被一旁的苏月柔看在眼里。

她见裴烬对沈寒酥态度冷淡,眼中闪过一丝得意,随即嘴角勾起一抹看似天真无邪的笑意,

开口道:“表嫂真是好规矩,这茶奉得一丝不苟呢。想来乡下地方,也能学到这般礼仪么?

月柔还以为,乡野女子多是粗手笨脚,不懂高门大户的礼数呢。”话音落下,

堂内瞬间安静了几分。侍立的丫鬟婆子们虽低着头,耳朵却都竖了起来。这话看似好奇,

实则字字带刺,明褒实贬,直指沈寒酥的出身,暗讽她不懂规矩,不配登这高门。

裴烬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但并未立即出声。他似乎想看看,

这个被他认定需要“安分守己”不惹麻烦的乡下女子,会如何应对。裴老夫人端着茶盏,

眼皮都未抬,恍若未闻。沈寒酥心中了然。该来的,终究会来。若一味忍让,

只怕往后在这府中更是举步维艰。藏拙守愚,不代表任人欺凌。她缓缓抬起头,看向苏月柔,

目光平静无波,并未因那番话而动怒,只是唇边漾开一抹极淡的、近乎于无的笑意,

声音清晰而柔缓:“表妹说笑了。《周礼·昏义》有云:‘昏礼者,将合二姓之好,

上以事宗庙,而下以继后世也。’又云:‘妻者,齐也,与夫齐体。’”她顿了顿,

目光扫过苏月柔瞬间僵住的脸,继续不疾不徐地道:“妾身虽来自乡野,却也蒙外祖母教导,

略识几个字,知晓礼法纲常。既入裴家,承蒙祖母与将军不弃,忝居正室,自当事舅姑以孝,

奉宗祀以诚,与将军……相敬如宾。却不知,表妹方才所言‘高门大户的礼数’,

是指哪一条,竟觉得妾身这依《周礼》奉上的媳妇茶,有所不妥?

还是说……”她语气依旧温和,尾音却微微上扬,

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疑惑:“表妹是在质疑,这‘妻者齐也’的古礼,

觉得妾身不配与将军‘齐体’,不配坐这正妻之位?”一番话,引经据典,层层递进。

先是搬出《周礼》点明自己行为的合规合法性,再以“妻者齐也”强调自己名正言顺的地位,

最后反将一军,直接将苏月柔的刁难拔高到了“质疑礼法”、“否定正妻”的高度。

这顶帽子,不可谓不重。苏月柔一张俏脸瞬间涨得通红,她哪里懂得什么《周礼》,

更没料到这个乡下女人竟如此牙尖嘴利,一时语塞:“你……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哦?”沈寒酥微微歪头,眼神纯净,仿佛真的不解,“那表妹是何意?妾身愚钝,

还请表妹明示。”苏月柔被她堵得一句话也说不出,只能求助似的看向裴烬和裴老夫人。

裴烬深邃的目光落在沈寒酥身上,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审视。

他第一次如此认真地打量这个名义上的妻子。她站在那里,身姿单薄,看似柔弱可欺,

可方才那番言辞,却条理清晰,不卑不亢,甚至……带着一种隐而不发的锋芒。

这绝不是一个寻常乡野村姑能有的反应。他原本以为她会惶恐,会无措,会哭泣,却没想到,

她竟如此……平静地反击了,而且反击得如此漂亮。裴老夫人此时终于放下茶盏,

轻轻咳了一声,打破了僵局,语气带着淡淡的威严:“好了月柔,你表嫂知书达理,很好。

以后都是一家人,莫要说这些生分的话。”她一句话,定了调子,肯定了沈寒酥,

也敲打了苏月柔。苏月柔委屈地瘪瘪嘴,不敢再多言,只是看向沈寒酥的眼神,

更多了几分嫉恨。敬茶风波,暂告段落。离开松鹤堂时,裴烬与沈寒酥依旧一前一后。

行至回廊拐角,走在前面的裴烬脚步微顿,并未回头,

低沉的声音随风传来:“倒是伶牙俐齿。”听不出是赞是贬。沈寒酥脚步未停,

垂眸看着脚下光洁的石板,轻声回应:“妾身只是谨记将军教诲,安分守己,不惹麻烦。

”她只是,在麻烦找上门时,用合乎“礼法”的方式,保护自己那点微不足道的尊严而已。

裴烬闻言,身形似乎凝滞了一瞬,终是未再言语,大步离去。阳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却依旧,与她隔着一段无法跨越的距离。沈寒酥看着他那决绝的背影,心中无比清明。

方才那片刻的审视与微澜,或许只是出于意外,并不能改变什么。云泥之别,

从不是靠一次机辩就能消除的。她依旧是她,那个需要靠着契约,

才能暂时栖息于这片屋檐下的,乡下女子。:银针暗藏济世心敬茶风波后,

沈寒酥在裴府的日子,表面平静,内里却暗流涌动。裴烬果然如他所说,军务繁忙,

时常宿在营中,即便回府,也多在前院书房歇息,与沈寒酥几乎再无交集。

那日回廊下他那句意味不明的“伶牙俐齿”,仿佛只是她的一场错觉。沈寒酥乐得清静,

每日晨昏定省,对裴老夫人恭敬有加,其余时间便待在自己院中,深居简出。

她谨记“安分守己”四字,绝不踏足前院,也尽量避免与府中其他人过多接触。然而,

树欲静而风不止。苏月柔那日吃了瘪,心中怨愤难平,明里暗里的刁难便多了起来。

今日挑剔沈寒酥院中花草修剪得不够精致,

失了将军府体面;明日“不小心”撞翻丫鬟给她送去的点心,言语间夹枪带棒,

嘲讽她乡下人胃口粗鄙,吃不得精细东西。沈寒酥大多一笑了之,不予理会。

她心知与这等纠缠只会自降身份,只要不触及底线,她便当作清风过耳。她的隐忍,

落在某些下人眼中,却成了怯懦可欺,连带着伺候她也有些怠慢起来。这日午后,

沈寒酥正坐在窗边,就着天光安静地缝补一件旧衣——那是她带入府中,

姨母亲手为她做的衣裳,虽陈旧,却承载着温情。阳光透过窗棂,

在她纤细的手指和低垂的眼睫上投下淡淡的阴影,整个人沉静得像一幅画。突然,

外面传来一阵急促杂乱的脚步声和惶急的呼喊声。“不好了!老夫人厥过去了!”“快!

快去请府医!再去军营通知将军!”松鹤堂顿时乱作一团。沈寒酥捏着针线的手一顿,

几乎没有犹豫,立刻放下手中的活计,快步朝松鹤堂走去。于情,

裴老夫人是府中唯一对她释放善意的人;于理,她是孙媳,长辈突发急病,她不能置身事外。

赶到松鹤堂时,只见裴老夫人双目紧闭,面色青白地躺在榻上,呼吸微弱急促。

府医正在诊脉,眉头紧锁,额上沁出细密汗珠。苏月柔在一旁嘤嘤哭泣,更添混乱。

下人们慌作一团,手足无措。“大夫,祖母如何?”沈寒酥稳住心神,低声询问。府医摇头,

面色凝重:“老夫人此乃痰厥之症,痰迷心窍,气息闭塞,来势凶猛!

老夫……老夫只能先用参片吊住一口气,但这痰壅塞于喉,若不能及时化解,

只怕……只怕凶多吉少啊!”他施了几针,老夫人却毫无反应。参汤灌不下去,

银针效果不显。一时间,绝望的气氛弥漫开来。

“呜呜……姑祖母……您可不能有事啊……”苏月柔哭得更凶了。“让开!”就在这时,

一个带着寒意与急怒的声音在门口响起。裴烬一身戎装还未换下,显然是快马加鞭赶回,

他大步流星走进来,看到榻上祖母的模样,脸色瞬间沉得能滴出水来。“将军,

老夫人她……”府医战战兢兢。裴烬目光扫过束手无策的府医和只会哭泣的苏月柔,

最后落在静静站在一旁、面色沉静的沈寒酥身上,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这种时候,

她在这里又能做什么?“城中名医呢?快去请!”他厉声下令,声音带着压抑的颤抖。

“已经派人去请了,只怕……只怕来不及啊将军!”管家颤声回道。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裴老夫人的脸色越来越差,呼吸也越发微弱。就在众人一筹莫展,心如死灰之际,

沈寒酥深吸一口气,走上前去。“将军,可否让妾身一试?”她的声音不大,

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裴烬。他猛地看向她,

眼神锐利如刀:“你?”苏月柔像是抓住了什么把柄,立刻尖声道:“表嫂!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来添乱?姑祖母如今危在旦夕,你一个乡下女子,懂什么医术?

莫非是想害死姑祖母不成!”这话恶毒至极,瞬间将沈寒酥推到了风口浪尖。

下人们看她的眼神也充满了怀疑与不信任。沈寒酥没有看苏月柔,只是定定地看着裴烬,

目光清澈而坚定:“妾身的外祖母略通医理,妾身自幼跟随,于针灸一道,稍有涉猎。

”她不能暴露自己真正的师承,只能将早已过世的外祖母推出来当借口。说话间,

她已从袖中取出一个不起眼的旧布包,打开,里面竟是长短不一、细如牛毛的数十根金针,

针尾处细细雕刻着缠枝莲纹,绝非俗物。“祖母如今情况危急,寻常之法已难奏效,

请将军允妾身冒险一试!”裴烬死死地盯着她,仿佛要看进她灵魂深处。

榻上祖母微弱的呼吸像鞭子一样抽打在他心上。城中名医赶来需要时间,而祖母,

可能等不起了。眼前这个女子,是他名义上的妻子,来自乡下,背景成谜。他该相信她吗?

这是一场豪赌。沈寒酥迎着他审视的目光,毫不退缩。

她缓缓从袖中取出一个不起眼的旧布包,打开,里面竟是长短不一、细如牛毛的数十根金针!

针尖在光线映照下,闪烁着柔和却凛然的光芒。这绝非寻常乡野郎中所能有的器物!

裴烬瞳孔微缩。就在他犹豫的刹那,裴老夫人喉中发出一声更为痛苦的痰鸣,脸色已然泛紫。

“将军!”沈寒酥语气带上了几分急切。裴烬猛地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是一片决然。

他侧身让开,沉声道:“……拜托了。”他没有称她“夫人”,也没有叫她的名字,

这一声“拜托”,沉重无比。沈寒酥不再多言,快步走到榻前,屏息凝神。这一刻,

她身上那股温婉怯懦的气息瞬间消散,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专注、沉稳、甚至带着一丝凛然的气度。她出手如电,

拈起一根最长的金针,对准裴老夫人头顶的百会穴,精准而迅速地刺入!动作行云流水,

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美感与力量。“你干什么!”苏月柔吓得尖叫。裴烬一把按住她,

目光却死死锁在沈寒酥的手上。一针落下,沈寒酥动作未停,

又是数根金针依次刺入老夫人的人中、内关、丰隆等穴。她的手指稳定得不像话,

每一次落针都毫不犹豫,深淺、角度,妙到毫巔。府医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他行医数十年,

从未见过如此精妙迅疾的针法!随着最后一根针落下,奇迹发生了!

原本气息奄奄的裴老夫人猛地咳嗽了一声,一口浓痰咳了出来,

青紫色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恢复血色,微弱的呼吸也逐渐变得平稳有力起来。

“……醒了!老夫人醒了!”不知哪个丫鬟惊喜地喊了出来。满室皆静,

随即爆发出劫后余生的庆幸低语。裴烬一个箭步冲到榻前,握住祖母的手,

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祖母!”裴老夫人缓缓睁开眼,虽然虚弱,但眼神已然清明。

她看了看孙儿,目光最终落在收起金针,额角沁出细汗、脸色有些苍白的沈寒酥身上,

眼中充满了感激与更深沉的探究。“寒酥……好孩子……”她虚弱地开口,

肯定了沈寒酥的功劳。沈寒酥微微福身:“祖母洪福齐天。”她退到一旁,

将空间留给裴烬和老夫人,仿佛刚才那个施展绝技、力挽狂澜的人不是她一般。

裴烬安抚好祖母,起身,目光复杂地看向沈寒酥。他走到她面前,沉默片刻,

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巧的白玉瓷瓶,递给她。“宫中御制的伤药,对……缓解疲劳有奇效。

”他的声音依旧低沉,却少了之前的冰冷,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别扭和……探究。

沈寒酥微微一怔,接过瓷瓶,触手温凉:“谢将军。”“是你该得的。

”裴烬看着她低垂的眼睫,想到她方才施针时那专注而耀眼的模样,

心中第一次对这个“契约妻子”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她,究竟是个怎样的女子?乡野出身,

却熟读《周礼》;看似柔弱,身怀绝世医术。那一手起死回生的金针,

绝不仅仅是“略有涉猎”那么简单。裴烬意识到,他这位便宜夫人,

身上藏着他看不透的谜团。:凯旋门下惊鸿避裴老夫人一场急病,

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一块巨石,涟漪久久未散。沈寒酥那一手神乎其技的金针之术,

不仅将老夫人从鬼门关拉了回来,更是在裴府上下引起了不小的震动。下人们再见到她时,

眼神里的轻慢与探究大多被敬畏与好奇取代,伺候起来也愈发恭敬小心。

连苏月柔虽仍心有不甘,当面却也不敢再如之前那般肆意刁难,只是那嫉恨的目光,

藏得深了些,却也更加幽怨。裴烬在老夫人情况稳定后,便又匆匆返回了军营。只是临走前,

他深深看了沈寒酥一眼,那目光复杂,包含了审视、探究,

以及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微妙的变化。他留下的那瓶御制伤药,沈寒酥仔细收好了,

并未使用。那是他基于“感谢”的赠予,而非“夫君”的关怀,她分得很清。

日子仿佛又回到了之前的轨迹,沈寒酥依旧深居简出,安静度日。

只是府中偶尔有人染上小恙,会壮着胆子来求她看看,她也都温和应下,

几剂便宜的草药或是简单的推拿,往往能药到病除,她在下人间的声音愈发好了起来。这些,

沈寒酥并不在意。她每日都会去松鹤堂为老夫人请脉,调整药方,陪她说说话。

老夫人待她愈发亲厚,言语间时常流露出真正的怜爱,偶尔也会试探着问及她的过去,

问及她那“略通医理”的外祖母。沈寒酥总是巧妙地将话题引开,

或是以模糊的记忆搪塞过去。她并非不信任老夫人,只是身世牵扯可能甚广,在契约结束前,

她不愿横生枝节。转眼间,两月过去,边关传来捷报,裴烬率军大破犯境胡虏,

不日即将凯旋。整个西安府都沸腾了。裴府上下更是忙碌起来,张灯结彩,

准备迎接家主得胜归来。凯旋当日,天空湛蓝如洗,阳光明媚。长街两旁,

早已挤满了翘首以盼的百姓,欢呼声、议论声汇成一片欢乐的海洋。鲜花、彩绸,

将冬日萧瑟的街道装点得绚烂夺目。裴老夫人精神矍铄,坚持要亲自到府门外迎接孙儿。

沈寒酥作为将军夫人,自然需陪同在侧。她穿着一身藕荷色绣缠枝莲的衣裙,

站在老夫人身边,依旧是那副温婉沉静的模样,只是藏在宽大衣袖下的手,

不自觉地微微蜷紧。心底,有一丝难以言喻的紧张,

还有一丝……被她强行压下的、不合时宜的悸动。她想起了多年前,

那个同样为迎接他凯旋而挤在人群中的自己,那时,她只是无数仰望他身影的普通少女之一。

而今日,她却以他妻子的身份,站在了这迎接队伍的最前方。命运,何其弄人。远处,

传来了隆隆的马蹄声和士兵们整齐划一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如同沉闷的鼓点,

敲在每个人的心上。人群瞬间爆发出更热烈的欢呼。很快,队伍的先锋出现了,

紧接着是威武的骑兵。然后,在亲卫的簇拥下,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里。裴烬。他端坐于高大的黑色骏马之上,

一身玄色铠甲在冬日阳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肩上的猩红披风猎猎作响,

随风扬起凌厉的弧度。他比两月前更显清瘦了些,肤色也深了些,但眉宇间的英武之气更盛,

眼神锐利如鹰隼,扫视过来时,带着历经沙场的肃杀与威严。他头上那簇鲜艳的红缨,

随着马匹的走动轻轻摇晃,依旧是那般耀眼,瞬间刺痛了沈寒酥的眼睛,

也仿佛灼痛了她心底某个尘封的角落。人群中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裴将军!裴将军!

”他如同神祇,沐浴着荣光与赞誉,缓缓行来。裴老夫人激动地向前迈了一步。

沈寒酥下意识地伸手虚扶着她,目光却不受控制地落在那个越来越近的身影上。

他似乎也在寻找着什么。那双深邃眼眸掠过人群,

却在触及那个穿着藕荷色衣裙、安静站在祖母身旁的身影时,一路奔波的尘嚣与杀伐之气,

竟奇异地沉淀下来。他精准地定格在她的脸上。四目相对。沈寒酥的心猛地一跳。

她清晰地看到,在触及她目光的那一刹那,

裴烬那双原本冷冽、带着凯旋将军惯有威仪的眸子,骤然亮了起来!

如同寒夜中被点亮的星辰,那光芒锐利、直接,带着一种毫不掩饰的……专注,

甚至是一丝几不可察的、难以解读的喜悦。他看着她,

仿佛周遭所有的喧嚣、所有的目光都不复存在,他的世界里,只剩下她一个人。那一刻,

沈寒酥清楚地听到了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一股陌生的、带着暖意的慌乱攫住了她。

他……是在看到她的时候,才露出这样的眼神吗?是因为她治好了祖母,所以他心存感激?

还是……不等她细想,裴烬已经勒住马缰,利落地翻身下马。他大步流星,

径直朝着府门前的家人走来,目标明确——正是她所站的方向。他越走越近,

那带着风尘与血火气息的压迫感也越来越强。周围的欢呼声、道贺声,

仿佛都成了模糊的背景音。沈寒酥能感觉到无数道目光跟随着他,最终也落在了她的身上,

充满了惊讶、探究,或许还有苏月柔那淬毒般的嫉恨。他为什么要第一个走向她?他们之间,

明明只有冰冷的契约。他眸中那不容错辨的光芒,像是一把钥匙,试图打开她紧闭的心门。

这太危险了。就在裴烬即将走到她面前,甚至已经伸出手,似乎想要对她说些什么,

或者想要握住她的手时——沈寒酥猛地垂下了眼睫。她像是被那过于炙热的目光烫到一般,

不着痕迹地、极快地向后缩了一步,紧接着又是一步。

她巧妙地利用身旁丫鬟和婆子的身形作为遮挡,悄无声息地,从老夫人身边,

从众人瞩目的最前方,退到了人群的最后面,

将自己彻底隐没在了一片恭贺的声浪与攒动的人影之后。她低着头,

看着自己绣鞋前端一点点模糊的纹样,心脏在胸腔里沉沉地跳动着,带着一种闷闷的疼。

她不能……不能沉溺于这片刻的、虚假的温暖。他那一眼的星光,或许只是错觉,

或许只是感激。但无论是哪种,都不是她该奢望,也不是她能承受的。乡下来的寻常姑娘,

如何真的能给那样前程广阔的年轻将军做妻?这只不过是一场,连他也不知道的契约而已。

契成之日,他们姻缘结缔;契约结束,她会如约和离。此刻他眸中因她而亮起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