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纪念日的破碎七月的江城,空气黏腻得能拧出水来。
苏晚特意选了那条沈聿青夸过好看的珍珠白缎面长裙,细腻布料勾勒着依旧纤细的腰身。
她手里提着精心打包的抹茶蜜豆蛋糕,是他早年应酬胃出血后,她总备着让他垫一垫的那家。
电梯镜面映出一张薄施粉黛的脸,眉眼间藏着压不住的雀跃。
今天是她和沈聿青结婚三周年的纪念日。更重要的是,
她包里揣着一张薄薄的纸——市妇幼的早孕确诊单。六周,小小胚芽刚刚有了心跳。
她想给他一个惊喜。或许,这个孩子能融化这三年来越积越厚的冰层,回到最初的一点暖。
她甚至没提前打电话,径直上了希尔顿顶楼的旋转餐厅,他秘书早上说,
他今晚在这里见个重要客户。餐厅灯光暧昧,流泻着低回的爵士乐。
侍者引她走向靠窗的固定位,视野绝佳,能俯瞰半个江城的流光溢彩。位子是空的。
侍者有些疑惑:“沈先生刚才还在的...”苏晚的心稍稍一落,随即又自我安慰,
大概是去洗手间了。她放下蛋糕,目光不经意扫过不远处虚掩着的包厢门缝。一眼万年。
珍珠手包“啪”地掉落在厚地毯上,闷响一声。那颗沈聿青去年送她的南洋金珠,滚落出来,
孤零零地停在脚边。包厢里,她的丈夫沈聿青,衬衫扣子解到大半,露出紧实的胸膛。
他的首席秘书林薇几乎半挂在他身上,裙摆撩到大腿根,妆容精致的脸正贴在他颈侧,
呵气如兰。桌上红酒瓶倒了,猩红酒液正一滴滴落在地毯上,洇开一大片污渍。
苏晚觉得浑身血液刹那冻住,又在下一秒轰然烧沸,冲得她耳蜗嗡嗡作响,
眼前的一切光怪陆离,扭曲变形。沈聿青似乎察觉到什么,侧头看来。四目相对。
他眼底闪过一丝极快的意外,随即归于深潭般的漠然。他甚至没有立刻推开怀里的女人,
只是微微蹙了下眉,像是被打扰了兴致。林薇惊呼一声,慌忙从他身上下来,
手忙脚乱地拉扯着裙子,脸上红白交错,
怯怯地喊了声:“沈总...”沈聿青这才慢条斯理地起身,修长手指一颗颗系上衬衫扣子,
捋平袖口,每一个动作都从容得令人心寒。他走到苏晚面前,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
带着陌生的女士香水和酒气。“你怎么来了?”声音平静无波,甚至听不出丝毫愧疚或慌乱。
苏晚张了张嘴,喉咙像是被砂纸磨过,干涩得发不出一个音。她只是死死盯着他,
试图从那张俊美却冰冷的脸上找出一丝一毫的裂痕。没有。什么都没有。三年婚姻,
一千多个日夜,原来始终是她一个人的独角戏。沈聿青系好最后一颗扣子,
视线掠过她苍白的脸,落在那个小小的抹茶蛋糕上,嘴角似乎极轻微地勾了一下,满是嘲讽。
“既然你都看到了,”他开口,声音像是淬了冰,“也好,省得我再找借口。苏晚,
我们离婚。”轻飘飘的一句话,像一把烧红的钝刀,猛地捅进苏晚心口,
然后残忍地拧了一圈。剧痛迟了一秒才席卷而来,四肢百骸都在尖叫。她踉跄了一下,
扶住冰冷的墙壁才勉强站稳。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痛让她混沌的大脑清醒了一瞬。
她看着眼前这个冷漠至极的男人,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沙哑,带着泪意,
却又有一股说不出的诡异畅快。她慢慢站直身体,伸手进随身的包里,摸索着,然后,
抽出了那张她原本珍而重之、想要给他惊喜的纸。孕检单被轻轻拍在他坚实的胸膛上,
发出细微的声响。“真巧啊,沈聿青。”她抬着头,脸上笑着,眼底却是一片荒芜的死寂,
“我也有一件事要通知你。”她顿了顿,欣赏着他骤然凝固的表情和第一次出现的错愕。
然后,她清晰地,一字一顿地,将淬毒的刀子原样奉还:“我、怀、孕、了。”“当然,
孩子不是你的。”2割裂与新生离婚协议签得异常顺利。沈聿青大概是气疯了,
或者是觉得受到了奇耻大辱,财产分割上意外地没有过多刁难。
市中心一套高档公寓、一笔足够她挥霍大半辈子的现金,以及几家盈利不错的独立控股公司,
很快都转到了苏晚名下。他大概是想用这种迅捷彻底的方式,
抹去她以及那个“来历不明”的野种的一切痕迹。
苏晚搬出了那个曾经称之为“家”的冰冷豪宅,住进了江边自己名下的公寓。
巨大的落地窗外,江水日夜奔流,看不到尽头。孕反来得凶猛又持久。吐得最厉害的时候,
她几乎虚脱在卫生间冰凉的地砖上,感觉要把五脏六腑都呕出来。胆汁的苦味弥漫在口腔里,
混着无声滚落的泪水,咸涩难当。偶尔,在深夜里,手机屏幕会亮起,
显示一个陌生的、但她曾烂熟于心的号码。她从不接听。几次之后,那边也终于沉寂下去。
沈聿青的朋友圈倒是更新得挺勤。有时是深夜办公室俯瞰江城的孤高背影,
配文“拼搏”;有时是高端酒会一角,隐约能看见林薇巧笑倩兮的侧影。
共同的朋友圈子里开始流传风言风语,说沈总离婚后似乎更显锋芒毕露,
身边红颜知己体贴入微,好事或许将近。这些消息像细小的针,绵绵密密地扎在心上,
不致命,但细碎的疼无处不在。她屏蔽了所有相关的人,开始学着真正一个人生活。
胎动第一次传来时,她正坐在窗边晒太阳。那一下轻微的、仿佛小鱼吐泡般的触动,
让她整个人都僵住了。随即,巨大的酸楚和奇异的暖流交织着涌上眼眶。这是她的孩子。
与她血脉相连,从此世上她不再是孤身一人。她开始认真吃饭,哪怕吃完会吐,
吐完再强迫自己吃。她买了很多育儿书,对着视频学习孕妇瑜伽,
将公寓的客房一点点布置成温暖的婴儿房。她试图将那个叫沈聿青的男人,
彻底从生命里剥离。3狭路相逢怀孕七个月时,
她去参加一个关系颇好的前同事的宝宝百日宴。宴席设在城郊一家生态园酒店,环境清幽。
她去得稍晚,宴席已过半。和相熟的朋友简单寒暄,送了礼物,略坐了坐,便觉得有些气闷,
起身去露台透气。初夏的晚风带着青草香,稍稍吹散了胸口的滞涩。她扶着栏杆,
看着远处草坪上嬉闹的孩子,手下意识地***高高隆起的腹部。“晚晚?
”一个熟悉到刻入骨髓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带着难以置信的惊诧。苏晚背影一僵,没有回头。
脚步声靠近,带着浓重的酒气。沈聿青绕到她面前,他似乎刚从某个应酬场下来,
西装外套搭在臂弯,领带扯得松垮,眼底带着醉意,
目光却像烙铁一样死死钉在她隆起的肚子上。那目光里有震惊,有审视,
有一种几乎要将她剥开的锐利。苏晚下意识地侧过身,用手臂护住肚子,
是一种全然防御的姿态。“你……”沈聿青的声音沙哑得厉害,他像是想说什么,却又哽住,
只是死死盯着她的腹部,眼神复杂得翻江倒海,“孩子……”苏晚的心跳得又快又乱,
几乎要撞出胸腔。她强压下翻涌的情绪,抬眸看他,眼神冷得像冰:“沈总,有事?
”疏离的称呼和冰冷的语气刺了他一下。他猛地抬头,看向她的脸。她胖了些,脸庞圆润,
透着孕期的柔光,却更显得那种冷漠隔阂深重。“这孩子……”他喉结滚动,
酒精和某种疯狂的猜测在他眼底燃烧,“几个月了?”苏晚忽然笑了,
那笑容里淬着冰冷的恨意和快意:“怎么?沈总是在替谁问?你的新欢林秘书吗?
还是盘算着当便宜爹?”她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他身后不远——林薇正端着酒杯,
一脸紧张担忧地望着这边,似乎随时准备冲过来。沈聿青被她的目光和话语狠狠噎住,
脸色瞬间难看至极。苏晚却懒得再看他一眼,扶着腰,绕过他,径直朝室内走去。
脚步有些虚浮,后背却挺得笔直。她能感觉到,那两道灼热的目光一直钉在她背后,
几乎要将她烧穿。4早产与崩溃当晚深夜,突如其来的腹痛像一只无形的手,
狠狠攥紧了苏晚的腹部,将她从睡梦中痛醒。冷汗瞬间湿透了睡衣。她挣扎着摸到手机,
凭着最后一丝清醒拨通了提前存好的急救电话。救护车鸣叫着划破江城寂静的夜。
剧痛的间隙,意识模糊涣散。恍惚间,似乎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疯了似的冲到医院急诊大厅,
被护士拦在外面。他似乎在大声吼着什么,声音破碎不堪,脸上是她从未见过的惊惶。
……是错觉吧。他怎么会来。她被迅速推进产房,无影灯的光刺得人睁不开眼。
剧烈的宫缩如同潮水,一波波吞噬着她的意识。世界缩小到只剩下疼痛和一片嘈杂的白。
不知过了多久,在一片虚脱的混沌中,她似乎听到一声极其微弱,像小猫一样的哭声。
然后是世界陡然安静下来。她陷入一片温暖的、柔软的黑暗。……再醒来时,
已经是第二天下午。阳光透过病房的百叶窗,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她动了动手指,
守在旁边的看护阿姨立刻惊喜地凑过来:“沈太太,您醒了?感觉怎么样?渴不渴?
”孩子……她的孩子……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只能用焦急的眼神询问。
阿姨连忙安慰:“宝宝很好,是个小少爷,虽然早产了点,但医生说指标还不错,
现在在保温箱里观察着呢,您别担心。”一颗心重重落回实处,巨大的疲惫和空虚袭来。
阿姨小心地喂她喝了点水,欲言又止了片刻,还是没忍住,
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沈太太,您先生……在外面跪了一夜呢……”苏晚睫毛颤了一下,
没说话。阿姨只当她好奇,继续道:“真的!就在产科手术室外面那条走廊上,
谁拉都不起来,好几个护士都看见了!眼睛红得吓人,脸上……哎哟,好像还有巴掌印,
不知道谁打的……天快亮的时候才被一个医生模样的人强行扶走的,
好像还抽了血……”阿姨絮絮叨叨,
语气里带着几分对“浪子回头”的唏嘘和感动:“孩子总是自家的好,
夫妻没有隔夜仇……沈先生看来是知道错了,后悔得很呢……”后悔?苏晚闭上眼,
心底只有一片麻木的冰凉。他现在做出这副样子,给谁看?是因为以为孩子是他的,
觉得被耍弄了?还是那可笑的男人自尊心在作祟?真脏。她一点也不想看见他。
5真相与隔绝之后几天,沈聿青果然没有出现。大概是那晚的失态耗尽了他所有的冲动,
或者又投入了他“更重要”的生意场和新感情。也好。清净。她撑着虚弱的身体,
去新生儿监护室看宝宝。那么小一点点,躺在恒温箱里,皮肤红红的,闭着眼睛,
小手小脚却很有力地蹬动着。一股汹涌的爱意瞬间淹没了她,鼻子一酸,
眼泪毫无预兆地掉了下来。这是她的孩子。她一个人的宝贝。与沈聿青,再无半点关系。
出院回家后,日子围绕着这个小生命重新开始。
喂奶、换尿布、哄睡……新手***手忙脚乱和幸福充盈着公寓的每一个角落。
她给孩子取了个小名,叫“安安”,平安健康就好。她屏蔽了所有外界可能的打扰,
包括沈聿青。直到那天下午,门铃响起。可视门禁屏幕上,站着的不是沈聿青,
而是他的特助,一位总是彬彬有礼、举止得体的年轻人,此刻却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手里捧着一个巨大的、包装精致的果篮和一束昂贵的鲜花。苏晚不想开门,
但对方执着地按着铃。她最终还是开了门,但只拉开一条缝,用身体挡着门口,
没有丝毫让他进来的意思。“夫人下午好。”特助恭敬地躬身,将果篮和鲜花递上,
“沈总派我来看看您和小少爷,聊表心意。”“不必了。谢谢沈总好意,心领了。
”苏晚声音冷淡,没有伸手去接。特助脸上掠过一丝尴尬,坚持举着东西,
语气更加小心翼翼:“沈总他……真的很挂念您和孩子。之前的事情……他非常后悔。
”苏晚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特助踌躇了一下,像是下定了决心,压低声音道:“夫人,
有些话沈总不方便亲自来说,但我觉得有必要让您知道。
”“沈总那天晚上……确实抽了自己的耳光,几十下,拦都拦不住……后来还去验了血,
查了您所有的孕检记录和生产记录……”他停顿了一下,观察着苏晚的反应。
苏晚依旧没什么表情,心底却冷笑更甚。果然,他去查了。怀疑孩子是他的,觉得耻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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