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开始期待陆辰逸来慕家。他会给她讲学校里的趣事，偶尔会带来一些新奇的小玩意儿。虽然他大部分时间还是沉默的，看她的眼神也总像是隔着什么，但那份淡淡的温和，对她来说，已经是冰冷世界里唯一的暖源了。她像个偷窥者，贪婪地汲取着这份本不属于她的温暖，并悄悄地、固执地把它当成了喜欢。她甚至分不清，这份喜欢，是因为他是陆辰逸，还是因为他是“慕卿云的青梅竹马”。

十年，三千多个日夜，她成功地把慕卿云刻进了自己的一举一动里。她可以毫不费力地用那种软糯的语调说话，可以走出优雅得体的步伐，可以精准地避开所有“慕卿云”不喜欢的东西。她成了慕家公认的、完美的“替代品”，成了安抚慕氏夫妇丧女之痛的良药，也成了陆辰逸身边一个顺理成章的存在。

有时候对着镜子，她都会恍惚。镜子里那个穿着昂贵衣裙、举止优雅的女孩，是谁?是慕苏语，还是慕卿云?真实的那个慕苏语，好像已经被这十年的时光一点点磨掉，封存在了记忆最深的角落里，连同那只丑丑的布偶熊一起。

“呵…”慕苏语扯了扯嘴角，发出一声干涩的轻笑。偷来的十年光阴。她偷了慕卿云的人生，偷了慕家父母的关爱，甚至偷了陆辰逸那份或许本不该给她的、基于幻影的温柔。

现在，正主回来了。债主上门，她这个窃贼，是时候连本带利地还回去了。

楼下的笑声似乎更清晰了些，夹杂着慕卿云细软的说话声和周婉清愉悦的回应。她抱紧了怀里的熊，把脸埋进那有点掉毛的粗糙布料里。

这十年，她活得像个精心包装的礼物，缎带扎得漂漂亮亮，等着送给一个永远不会回来的人。现在收礼物的人回来了，才发现包装盒里面的东西，根本就不是她想要的。

**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