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墨川在自己的俊脸上揉了揉，眼神复杂：“我怎么梦到了……林初音？”
顾墨川揉了揉眉心，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冰水。
冰冷的矿泉水顺着喉管滚入体内，彻底浇灭了噩梦带来的那丝焦躁，却也没有了睡意。
他放下水杯，拿着手机走到落地窗前，恢复冷寂的黑眸凝视着窗外夜色，打了一通电话出去。
对面很快就接通了：“四爷这么晚给我打电话，是有做噩梦了？我马上过来？”
季硕，顾墨川的私人心理医生。
通常半夜接到顾墨川的电话，一般都是这个原因。
顾墨川几乎是他职业生涯上的第一大障碍，他尝试用过很多方法去干预，结果没啥好转。
“不用过来，我没事。”顾墨川声音平静道。
季硕一听，略微松了一口气。
可下一瞬，他又好奇了起来：“四爷，您这没事给我打电话做什么？”
顾墨川平静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了一丝迷茫，犹疑了一会儿道：“我做梦，梦见了一个女孩抱我……”
季硕听了半晌反应过来，敢情四爷深夜打电话给他是想让他解梦？他又不是神棍！
季硕想着他这心理医生拿了那么多工资，清了清喉咙道：“四爷应该听过，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这梦很有可能反应了你内心潜在的想法。”
顾墨川声音冰冷：“季医生，我觉得你是想拿最后一笔工资走人。”
季硕：“？”
电话“啪”的一声挂断。
在他的潜意识里，对侄子的女同桌有想法？
*
顾墨川醒了，那么他的梦境自然而然就不存在了。
去围观了未来大boss今夜梦境的林初音，悠哉哉终于等到了战战兢兢的刘真。
小老头儿平时出行，那都是前呼后拥，在医学界谁见到他都得恭恭敬敬叫一句“刘老”，现在一瞧见林初音眼泪都要流下来了。
这位老祖宗的脾气真是让人捉摸不定。
明明之前说，不让他那过世多年的师父来梦里找他谈心，结果她自己来了！这比他师父还恐怖。
刘真一瞧见林初音，腿一软就给林初音跪下了，哭道：“老祖宗，弟子真的错了。”
林初音瞥了一眼，懒懒地道：“修身养性了几千年，我不爱杀人，也对你的小命不感兴趣。”
几千年……
刘真恨不得立刻醒过来给自己一巴掌，自己还真惹上了祖师爷。
刘真战战兢兢询问了林初音的来意。
“我把灵道十三针的其中一套针法教给你，你去给段家老爷子扎针，扎狠点。”
刘真震惊，旋即热泪盈眶，眼泪和鼻涕混在一起，糊了整张老脸。
他这一百多岁真是白活了！他竟然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竟然觉得老祖宗来他梦里是要收拾他，原来是传授医术！
灵道十三针的针法……这是多少医者倾其一生都求不来的医术，老祖宗竟然愿意传授给他。
“弟子领命，一定认真学。”
刘真年纪大了，他医馆里的不少学徒是和刘老住在一起的。
半夜里，学徒们被刘真吵醒，齐刷刷看到小老头儿躺在床上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嘴角边还流着一串口水……
刘真这场梦足足做了一晚上，还是林初音必须醒过来去上学，刘真这才恋恋不舍地从梦中清醒，起床后对着针灸包里寸长的银针嘿嘿发笑。
林初音把给段老爷子往死里扎针的任务交给了刘真，就不准再管。
按部就班地起床去学校上课，早自习都还没有来得及下，连续有几个课代表让她去办公室找老师。
林初音走进高三老师办公室，黄主任还十分和善地朝林初音笑笑。
因为林初音那一小瓶药，黄主任肠胃舒服多了，一看到林初音这漂亮的小姑娘，黄主任就眉开眼笑的。
语文老师李娟，冷着脸把林初音叫过来。
全是学霸的九班是香饽饽，交到她手里，那简直就是把软妹币往她的麻袋里塞！
要知道班上每考上一个名校的学生，学校就会给一大笔奖金。
结果这里面多出了一个林初音！还是绝对会拉低全班平均分的垃圾学生！
李娟冷冷地看着林初音，刚刚说出一个字：“你……”
一个惊天大响屁爆出，整个办公室安静了一会儿，人人强忍着笑意没吭声。
李娟瞬间脸颊涨得通红，看着面前林初音似笑非笑的神色，心里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自从昨天吃了黄主任的药丸，她就很不舒服，今早坐车来还吐了！
结果还放了一个大响屁，脸皮都丢尽了。
李娟强撑着冲林初音问道：“林初音，你昨天晚自习翘课也就算了，今天为什么不交作业？”
林初音眸光诧异：“我没做当然没交啊。”
李娟气得要吐血了：“为什么不做作业？”
林初音：“不想做。”
若非为了走原文的剧情，她连学校都不想来。
林初音话音刚落，一道曼妙的身影从门口走进来，把一摞作业本放在办公桌上，笑容甜甜的：“李老师，这是我们十一班的语文作业，全员交齐了。”
童轻颜看着林初音，笑问：“白同学没有做作业，是不是因为才转学过来，还不是很适应不会做？”
林初音神色懒懒，察觉到女主角对她似乎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敌意，红唇牵了牵，语气淡淡地反问：“童同学的听力似乎不怎么样，我刚才说了我不想做。”
童轻颜脸上的笑容僵了僵，没想到林初音说话这么直接。
李娟一瞧见自己心爱的学生被林初音这不学无术的垃圾学生怼了，心头的怒火蹭蹭蹭往上涨。
李娟一巴掌重重地拍在桌上，面色更冷了：“林初音，你不做作业，是不是打游戏看视频去了？你以为你是童轻颜吗？她平时搞直播做视频，可童轻颜能考年级前十名，你能吗？”
林初音轻轻遮了遮鼻子，答道：“如果我想，就能。”
关键在于她想不想。
老祖宗平时只想佛系咸鱼，并不想学习。
李娟被林初音平平淡淡几句话气得头发都要竖起来了，厉声问道：“你昨晚到底干什么去了？你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就去写三千字检讨！”
李娟话音刚落，一道低沉犹如竖琴琴音的男声从身后跃起：“昨晚她和我在一起。”
所有人朝门口看去，门口西装革履的男人惊得黄主任都站起了身。
“段……段总？！”
办公室内的老师倒吸了一口凉气，目光敬畏地看着那年轻男人。
整个海城谁不知道段家四爷？真正的海城第一权贵大少！
顾墨川走进来，看着已经傻了的李娟重复道：“白同学，昨晚和我有约。还请这位老师不要处罚她。”
越是豪门世家出来的大少公子，说话反而没有盛气凌人，语气绅士，却又在无形间带来一丝威压。
李娟大脑一片空白，耳旁嗡嗡作响。
之前听说林初音是白家老爷子亲自帮忙开后门进来的，李娟还不怎么看得上眼。
这可是段家！段家四爷亲临！
李娟哪里还有刚才的趾高气昂，脸上挂上讨好的笑容：“哪能处罚白同学啊？我说笑的。”
“说完了？那我回去了。”林初音饶有兴致地瞥了一眼，转身朝办公室外走去。
童轻颜震震地看着顾墨川转身步履加快，追上林初音，就好像根本没有看到她一般……
明明是她先认识四爷的，心头的不安涌起来，几乎要把童轻颜直接淹没。
*
林初音感兴趣地看着身边的男人，“寒寒怎么来我学校了？”
顾墨川听到“寒寒”这个称呼，额角不自觉一抽。
他垂首整理着西装袖子上的袖扣，不动声色地道：“去公司前正好路过你们学校，把这本书给你送来。”
顾墨川从黑色的公文包里取出了一本精装本《山月记事》递给林初音，解释道：“这是完整内容版本。”
林初音伸手接过，道了一声谢。光是从书的封皮上看，就知道这本精装本比段星野送的要好上许多。
林初音见他特意来学校解围，想到昨夜他的噩梦，一向铁石心肠的心柔软了一瞬，笑着看向顾墨川道：“寒寒不用介怀，我来学校不是为了读书……”
他忽然截断发问：“为了男人？”
林初音一愣，笑着点头：“也可以这么说。”
为了许星辰，为了童轻颜，为了走原文剧情。
林初音看着顾墨川如墨的凤眸愈渐黑沉，犹如那即将落下暴风雨的夜幕天际。
顾墨川磁性的声音忽然义正言辞起来：“你现在还是高中生，应该以学业为重，不应为恋爱分了心……”
林初音挑眉懒懒地打断：“那你昨天为什么要带我去开l房？”虽然是他思想不单纯，误会了她说的抱是什么意思。
顾墨川：“……”
林初音看着男人面色如常，却红了耳尖，坏笑地牵了牵嘴角。
老祖宗的恶兴趣。
顾墨川见少女狡黠偷笑，宛若一只和他斗智斗勇的猫儿，他神色自若，声音愈发低沉磁性：“别人不可以，我可以。”
林初音猛地一愣，忽觉自己好像被撩了一下。
男人又恢复了平时的神色，带着她朝九班走过去：“你很聪明，我希望你能够把握住未来，好好准备高考。”
顾墨川带着林初音来到九班门口的窗前，目光看向里面努力背英语课文的段星野，道：“段星野以前不爱学习，现在也在努力准备高考。”
林初音脆生生的声音忽然响起：“可他要是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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