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最温柔的语气，说着最毛骨悚然的话，洛凝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还继续说，“当然，你也会受到惩罚，明白吗？”
洛凝嘴唇打着哆嗦，“明、明白了。”
她的心已经凉了半截，他是不会轻易放过她了，哪怕，他即将订婚。
厉桓这才满意的放开她下巴，是她太白，还是他下手太重，下巴已经红了一片。
在他这里，没有公平可言。
他可以和别的女人结婚订婚，甚至有无数的女人，但他却不允许这些女人，有除了他以外的男性。
即便是普通朋友。
他搂着她纤细的腰，在她唇上落下一吻，洛凝下意识别过头，突然感觉到腰间的手收紧，她小声解释，“会传染。”
厉桓捏住她的下巴，掰正她的脑袋，才不管那么多，在她嘴上啃咬。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连吻她都变得粗暴了许多。
一吻结束，洛凝的嘴上多了一道口子。
他大概是良心发现，没有进行下一步动作，他问洛凝，“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
洛凝微微一怔，不解地看着他，“什么？”
厉桓说，“你似乎，从来都没表达过自己的想法，你对我……”
他顿了顿，“没话说吗？”
洛凝抿了抿唇，牙齿刮去唇上的血咽下，小声开口，“不知道说什么。”
“你对别人也是这样？”
“我……”
“还是只对我这样？”
厉桓的每一个问题都像是一把枪，抵在她脑门上，问她枪里有没有子弹。
不过他似乎没有期待洛凝回答，只是笑了一声。
“六年了。”
谁能想象，两个相处了六年的人，谁都不了解彼此。
洛凝大概能理解他现在的心情，就像她从来都不了解他一样。
他曾问她两人是什么关系，洛凝觉得，更像是两个陌生得不能再陌生的床/伴，陌生的睡了六年。
却又不能像别的床/伴那样，好聚好散。
她不知道厉桓今天是怎么了，会问这些从来没有问过的问题。
两人静默无言。
厉桓将她抱紧，脑袋枕在她的肩上，洛凝僵着身体，不敢动弹。
时间流逝的很慢很慢，洛凝度过的每一秒，都像是度日如年。
直到，顾箬一通电话打来。
他手机在茶几上疯狂的闪烁，而他还维持着原来的姿势，动也没动过。
洛凝看见那催命符似的电话，忍不住提醒，“顾医生的电话。”
“嗯。”他淡淡的应了声，又在她肩膀上靠了会儿，才坐起来去接电话。
洛凝很识趣的要起身走，厉桓却搂住她的腰拉了回来，让她就那么坐在他腿上，他身体前倾，包着绷带的手指，点了接听，又摁了免提。
这个动作，让洛凝心头不禁一跳。
“阿垣，你在哪呢。”顾箬声音带着几分哭腔还有几分委屈。
“怎么了？”厉桓直接避开了在哪这个话题。
“我刚把别人的车撞了。”
“人没事吧？”
“人倒是没事，对方现在缠着我不让我走，可我还得赶去医院做手术呢，怎么办啊阿垣。”
厉桓静默片刻，“把位置发我。”
“好。”顾箬声音一喜，她挂了电话，把定位发给了厉桓，并且还发了条语音过去，“我在过红绿灯一百米的距离。”
第120章
发完消息，她回头对面前的男人说，“你等等吧，我未婚夫马上就来，你有什么话直接找他吧。”
“我说你这娘们事儿怎么这么多呢？你不是赶时间吗，我说了两万块钱私了，你自己开车不看路，撞了我的车，就算是你未婚夫来了，我也是这个条件。”
“要么咱们就报警，让保险公司来处理行不行？”男人不耐烦的说道。
顾箬却一脸坚定，她看着男人，“我速度这么慢，怎么可能撞上你？你不要以为我是女人就来讹我，在事情没查清楚前，别说两万，两百我都不会给你。”
“不是，大姐，你难道没看到我的转向灯吗？我都半截车头都变道过来了，你还往上撞？行了咱们都别废话了，直接报警好吗？咱们让警察来定责。”
“要报你报，我不报。”顾箬转过头，望着前方的车道，期待着厉桓到来。
她刚才确实没注意，她已经好几天没见过厉桓了，他不在公司，也没出差，她想到这些，根本就没主意有车变道。
说实话，她很难不把厉桓去学校代课的事和洛凝联想在一起。
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不，应该是反常，反常到她都觉得离谱。
等了半个小时，才看见熟悉的车姗姗来迟，顾箬心中一喜，急忙走了过去。
“阿……”
话未出口，顾箬的笑容僵住，“怎么是你？”
“顾小姐，霍总说您遇到一些问题，叫我来处理。”
来人是厉桓的助理，程羿。
顾箬失望之余，又有点生气，她都出车祸了，也不值得他关心一下吗？
“你就是她未婚夫是吧，来来来，我们聊聊事故的事。”
程羿对顾箬微微颔首，朝着男人走过去，“先生你好，我不是顾小姐的未婚夫，但是可以解决你的问题，可以让我看看现场吗？”
“那太好了，总算来了个明事理的，你看你看，我跟你说，这绝对不是我的责任！”
公寓里。
厉桓好像从要死不活的状态活过来了，他坐在沙发，伸出自己的手在洛凝面前晃悠。
“这笔账，怎么算？”
洛凝不知道该怎么算，是他自己冲上来握住刀的，但刀又拿在她手里。
律师来了都不一定能分清谁的责任。
“霍先生想怎么算？”洛凝询问他的意见。
“从你医学生的角度，分析一下我这伤？”
洛凝抿了抿唇，回想了一下当时给他包扎的情形，“伤口深一厘米，长五厘米，目测软组织损伤……”
她又低头看了眼，“您泡过水，伤口周围有红肿，可能引发了炎症，建议去医院打破伤风，顺便重新进行缝合，伤好之前不能沾水，手指也不能做大幅度动作。”
厉桓盯着她不断开合的唇瓣，眸色不明。
洛凝每次在触及到医学这方面，都会进入忘我的状态，即便她现在还坐在厉桓的腿上，可声音却没有之前的怯懦。
反而充满了自信与沉着。
第121章
洛凝说完，抬头对上他漆黑的眸子，她又下意识的把头低下去。
头顶传来厉桓的声音，“药箱里有针。”
洛凝蓦地抬头，“什么？”
“伤口再处理一下。”
“可，可没有麻药。”
“不需要。”
洛凝眼皮一跳，他是认真的吗？她反复确认厉桓的眼神，虽然看不出什么情绪，但她可以确定，他是认真的。
她想也没想，站起身便去屋里拿药箱。
操作之前，她又看了眼厉桓，他神色依旧很平静。
洛凝咬了咬牙，拿出一次性手套带上，用酒精给他消毒，拆掉之前缝合的线，拿出缝合针握住了他的手。
她的手受过伤，后遗症还在，握针的手有些抖。
洛凝抓住自己的手腕，控制它不要抖那么高，但效果不大，她现在已经做不了这种精细的手术了。
“不用这么紧张，不是什么大手术。”厉桓声音再次传来，却也不知道怎么的，带着几分令人安心的力量。
洛凝深吸一口气，拿出镊子，刚夹起的针，她不过轻轻一抖，针掉在了地上。
“对不起。”
洛凝放下镊子，强忍着眼泪用手将那针捡了起来，或许之前在医生说她拿不了手术刀的时候，还没有那么大的感触。
毕竟她从来没有拿过，现在真当她亲身经历的时候，她才知道这是一种多么无助又绝望的痛苦。
她以后，再也不可能拿手术刀了，就连最基本的缝合都做不到，在针掉在地上的那一刻。
洛凝听见有什么东西碎了。
是自己的心，还是梦想，她已然分不清。
她低着头，没敢让自己哭出声，可眼泪还是砸在了地上。
忽地，有只手放在了她的头顶，“再来。”
洛凝摇了摇头，“我不行，我拿不了，你还是去医院吧。”
“我叫你再来。”他命令的语气不容拒绝，洛凝身体微微微微一颤，她抬起袖子，擦了把眼泪。
她摘下手套，把针用酒精消毒，再次用镊子夹起缝合针，她瞥见自己断掉的手指，针又再次掉了。
“再来。”
厉桓重复着这两个字，洛凝咬着唇，拿起酒精消毒，再次夹起缝合针。
这次针掉在了他的手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