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清，别喜欢白翌了，我们试试？可以吗？」司瑾辞清冷的嗓音没有任何情绪。
当众被男神的兄弟表白，我急得不行。
看着周围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我的脸红得好像能滴血。
咬着唇，将颤抖的目光投向人群中的白翌。
然而，白翌双手插兜，眼神冷静。没有一丝要动的意思。
场面一度尴住，我低下头，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兄弟，宋清清可是追了白翌 3 年啊。」
「对啊，这么明显，你还看不清楚吗？」
「她怎么可能答应你，她当舔狗不是一天两天了。怎么可能放弃。」
这个时候热心的吃瓜群众开始劝司瑾辞，可每一个字都像是刺向我的刀子。
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议论的声音很大，像无数的蚊子叫，我被围在中间，很难堪。
「闭嘴。」或许是看出来我快哭了，司瑾辞冷冷地呵了一声周围的人。
我这人没见过什么大场面，也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成为这样抓马剧情的女主角。
被人当猴子一样看的感觉，真的很难受，而比这让我更难受的。
是白翌无动于衷的态度。
「哎呦，白翌那么优秀的人肯定不喜欢她啊。」
「是啊，还看，我都替她尴尬。」
「她一个女孩子这么死缠烂打，本来就脸皮厚。」
因为我没说话，周围几个酸溜溜的声音听得特别清楚。
我提着奶茶的手不由得紧了紧。鼻子也跟着泛酸。
说来可笑，这是 10 分钟前，我给白翌买的。
放在现在就像扇向我的一个耳光。
是啊，像白翌那么优秀的人，不会喜欢我。
哪怕我们是青梅竹马，哪怕我一直陪在他身边，哪怕我心甘情愿为他做任何事。
他都没有回头看过我一眼。
我很笨，很傻。但我以为只要我拼命跑，总有一天能跟上他的。
「白翌，我应该答应他吗？」我声音闷闷的，但我忍着没有让泪掉下来。
显然没想到我突然问这么一句，白翌愣了一阵，周围突然死一般沉寂。
我紧张得手心都在冒汗。
拜托，拜托，一定不要给我肯定的答案。
我承认，这一次我有赌的成分。
我想，虽然白翌不喜欢我，可他不是个狠心的人，至少不会那么残忍。我只要一个台阶，一个台阶下。
当对上他那漆黑的眸子，我就后悔了。
瞬间就像泄了气的皮球，拽着衣袖的手也一点点松下。
「他……挺好的。不过你想不想答应，不应该问我。」白翌别过头，曾经在我看来那么精致完美的侧颜，现在只有陌生。
思虑了几秒，他转头就走。
短短几个字，断了一切。
可以看出来他已经很给面子了。
但是今晚的灯太亮了，周围人火辣辣的目光刺得我好痛。
我以为他起码会敷衍我一下，入耳的却是这样一句话。
心脏传来的一阵阵痛感，将白翌说的一字一句深深地刻向我的脑海。
妈妈总说让我向白翌看齐，他就是家长口中「别人的孩子」。
我以前觉得这是对的，但是现在觉得他太冷血了。
像个机器人，没有感情的机器人。
他走了，什么也没管。
那一刻，我突然意识到自己是多么可笑。
「司瑾辞，我答应你了。」我努力地扯出一个笑脸，我知道一定很难看。
但这个时候应该笑的吧。
「想哭就哭，别这么笑，我不喜欢。」司瑾辞眼眸乌沉沉的。
他漆黑的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白皙的皮肤，绯红的唇，棱角分明的轮廓能让人能感受到那冷傲又孤清的气质。
听到我同意的答案，他好像并不在乎，眼睫低垂，漫不经心地站在一旁。
这么帅的人，竟然会向我表白。
我八辈子修来的福气，我做梦都应该笑醒，但是我现在就是好想哭。
本来可以忍的，但是一有人安慰就憋不住了。
不知道那天是哪来的勇气，我踮起脚尖，勾住了司瑾辞的脖子。
把头埋在了他的颈窝，眼泪决堤而下。
「放手。」司瑾辞语气不太好，但是没上手。
「我不。」我小声嘀咕，用只有我们两个能听见的声音。
其实他有点凶，我以前挺怕他的。
但是这一次不一样，毕竟是因为他表白造成的这种局面。
他要负责，更何况我现在好像……好像还是他女朋友。
「我再说一遍，放手……」司瑾辞已经有点不耐烦了，但是还是没上手。
「我……不。」
话还没说完，我就主动放下了手。
因为……我袖子上的零件有血迹，我好像刮到他脖子了。
完了，我好像又坏事了。
「对不起……」我把手放下来之后，哭得更厉害了。
好像所以委屈全部集中在一刻爆发。
我不是因为司瑾辞凶我，可是他好像误会了。
「宋清清，我不会哄人，也不哄人。」司瑾辞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想接着和司瑾辞解释来着。可是喘着粗气，我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过了一会，我感觉自己的手被禁锢住了。
原来是司瑾辞接过了我的手，他的手很凉，我吓得想躲，但是没有抽出来。
他微微弯下腰，低头把我的手臂再次箍上了他的脖子。
看着眼前司瑾辞等比放大的精致五官，我吓得立马止住了泪。
我吸了吸鼻子，愣着眨了眨眼。
「你……你干嘛……」
他突然离这么近，我害怕。
「满意了就不许哭。」司瑾辞语气还是一如既往地冷淡。
我真不是这个意思，他以为是不给我勾，我才哭的。
我想他一定是误会了，但是我不敢说。
看着面前人微微蹙起的眉头，如果我告诉他，他现在这个行为是自作多情，我怕他扇我。
「嗯。」我委屈巴巴地应了一声。
2
司瑾辞的脖子被我刮出了一条长痕，创可贴不能横着贴，我竖着给他贴了 5 个。
看着光洁的皮肤上突然出现这么一大片歪歪扭扭的创可贴，我突然很不好意思。
「这个……给你，新的。」我把奶茶递给司瑾辞，虽然我很想好好补偿他一下，但是现在手边没有更好的东西。
司瑾辞瞥了一眼，并没有接过去。
他本来侧头，方便我贴创可贴。
现在好像突然没了耐心，站直了身体。
他个子很高，站直了我根本够不着。
「哎……你。」
「宋清清，喝奶茶十分糖的人，是白翌不是我。」司瑾辞低着眼看我，从表情能看出来，他现在应该很不爽。「还有，我司瑾辞找的是女朋友，不是保姆。别用对他那套对我。」
保姆！！
「我不是。」我执拗地反驳，但是没什么底气。
我什么都比不上白翌，所以会想为他做点力所能及的事。
我不是保姆，不是的。
「宋清清，你要做我女朋友的话，想清楚，我不是白翌的替补品。」司瑾辞说完抿着唇，一言不发。
好像是在等我的答案。
「嗯，我知道。」我低下头不敢看他，开始掐手心。
我觉得有点委屈，但是我不敢跟他矫情。我也没有把他当成白翌的替代品。
「我不喜欢自己女朋友和别的男的纠缠不清。」
我僵硬地点了点头。
「你要是连这个都做不到，倒是没必要答应我谈恋爱。或者说，你刚才答应完全是逗我玩？」
「啊？」我连忙摆了摆手。
其实刚才答应他确实是因为头脑一热，也许是因为下不来台，也许是因为想报复白翌。也许就是当时太想哭了，而他就在身边。
等了半天，不见我答复，司瑾辞没有多余的话，直接打算离开。
我急了。
「你能不能给我点时间。」
听到之后，他笑了，好像是被我气笑了。
「宋清清，真有你的。」
他没有再多停留，也没给我回复，直接就离开了。
我有点失落，因为对我和白翌的关系，我确实还要点时间要再整理整理。
至少不能再像以前一样了。
司瑾辞说得没错，我现在这个样子，确实不像个合格的女朋友。
3
晚上，我就收到了无数信息轰炸。
大家都已经知道了我和司瑾辞在一起的消息。
「清清，你到底怎么拿下司瑾辞的。」
「司瑾辞真的很帅，你们真的在一起了！！」
「你不是喜欢白翌吗？劝都劝不动，现在开窍了？」
我好烦，这该死的八卦传播速度。
我突然想到，连我都这么困扰了，那司瑾辞不是会被更多人戴有色眼镜看。
从前我被说作舔狗，供人谈笑。
现在还把他一个无辜的人拉下了水。
我突然好恨，自己为什么会心甘情愿被别人当小备胎，当了那么多年。
哦不，或许连备胎都不能算。
白翌但凡有一点喜欢我，他怎么舍得。
我们两个幼儿园就认识了，他优秀耀眼，我平凡普通。
我要怎么样才能追上他呢，不过都是在给他徒增烦恼罢了。
他没错，错的一直都是我。
我怎么到现在才明白这个道理。
我倒是应该谢谢他，一直这么明确地拒接我，一点面子也不给。
「宋清清，你是不是有病，别人表白你就答应，你就这么随便？」
白翌发来这条消息的时候，后面又连着发了 3 条语音。
他很少生气，更别说爆粗口，对我一直是不咸不淡。
我不知道他这次突然是怎么了，可我一点也没觉得开心。
「不是你说，挺好的吗？我也觉得挺好的。」
「你能不能不要总是这么傻。」
「嗯，以后不会再傻了。」
「你什么意思？」
难得的，白翌消息回得那么急。
想想我都替自己觉得不值，真的就挺让人难过的。
我没继续和他重复这个话题。
「明天早上见一面吧。8 点，我来找你。」
「我明天不想吃早饭……」
「呵。」我忽然能理解，司瑾辞说的保姆是什么意思了。
晚上，我把所有有关白翌的东西都拿了出来，包括他落在我这里的、送给我的。
把有用的整理成了一个纸箱，没用的都捡去扔掉。
第二天一早，我就呼哧呼哧地搬着纸壳箱去找白翌。
就在我快累给狗，弯着腰，在楼梯口偷闲喘口气的时候。
碰上了正准备下楼的司瑾辞和他的几个朋友。
四目相对，我的第一反应竟然是逃。
不过我也没做什么亏心事啊。
「嫂子是吧，来找瑾辞哥？」
「哎哟，何必亲自过来。有事叫我们过去就是了。」
「给他送东西啊，这么重，我们来帮你。」
几个高高的大男孩很热情，说着就夺过我手里的东西。
我连反抗都没来得及。
「哎……我。」
「要送哪？他们帮你就是了。」司瑾辞站在中间，他们现在应该正打算出去玩。
我感觉他心情还不错。
他们好像误会了，但是我要这个时候说我是来找白翌的，不就是打司瑾辞的脸吗。
我站在原地，死死咬着唇，不知道如何是好。
「嫂子，你要拿哪去啊？」一旁的男孩又问了一遍。
几双直勾勾的眼睛，盯得我想当场去世。
「别跟我说，你来找白翌。」司瑾辞这一句话给我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很平静地看着我，但是我感觉他应该是生气了。
我真该死，晚 10 分钟来就好了。
明明没做亏心事，但我就感觉很对不起他。
我咬了咬牙，视死如归地点了点头。
那一刻，我感觉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了。
还有什么比这种公开处刑更可怕的。
「要不，还是还给我吧。」我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想把箱子要回来。
我甚至不敢抬头看司瑾辞的反应。
「啊，对对对，刚好我们有事。嫂子，你自己先去吧。」
开口的瓜子脸男孩说着就要把箱子递过来。
我还没接到，就被率先横在我面前的那只手截下。
「不是拿不动吗？我陪你去。」我顺着那只修长的手向上看，找到了声音的来源。
「哦……好。」我心虚地立马低下了头，从我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司瑾辞棱角分明的下颌线。可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跳得那么快。
现在名义上，他是男朋友。
我却在他兄弟们面前，让他这么丢人。
把东西送到之后，司瑾辞没有进去，而是在门口等我。
他只说了一句话：「进去吧，我最多给你 10 分钟。」
他的眼睛又黑又亮，这像威胁又像警告的话语，怎么反而让我觉得心安。
「保证完成任务，你别生气，等我出来和你解释。」
4
「宋清清，这是什么意思？」白翌抬眼看我，问道。
「就是一些你的东西，你看看有用的就留着，没用的就扔了。」说不难过是假的，但是这一刻我感觉前所未有的轻松。
「跟我划清界限？」他质问我，但是也没有很在意的感觉。
「不是，跟你道歉。以前确实是我不懂事。」
我说话的时候无比冷静，昨天打的腹稿，也没有卡壳：「你有胃病，一定要吃早饭，别那么任性，不要再挑食了，蔬菜一定要吃。阿姨给你打电话记得要接，这样就不会打给我了。不要经常熬夜，不要学习到太晚，糖也要少吃，也被吃什么都要那么甜……」
跟老妈子一样，念叨完一大堆。我看向白翌。
他眉头紧锁，像是看到了什么奇怪的人：「然后呢？」
「然后就是，这是我最后一次对你念叨这些了，你解放了。」
我冲白翌勾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就像小的时候，每一次我见到他，都会笑。
到了这一步，他才终于有点认真了，说：「宋清清，又不是小孩子，你别赌气，没意思。」
我抬手看了看表，还有一分钟，马上要到时间了。
「从小到大，你都这样，你知道的，对我没用。」
白翌嘴上还是很无所谓，但他说话的时候站了起来。
「还有，别为了报复我就随便恋爱，对谁都不好。」
我没怎么认真听白翌说话，看着秒针一圈一圈地转。
「就这样吧，我们。」我自认为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所以打算离开。
可没能走掉，白翌单手把我拉了回来。
「宋清清，我说的你听清楚了吗？」
因为很着急，我直接甩开了白翌的手。这一下，我们两个都愣住了。
「对不起。」我下意识地道歉。
「宋清清，你知道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干嘛。」
我看了一眼表，时间过了。心里没由来地有些窝火。
我的人生又不是只能有他白翌，我又不是为他而生的，凭什么要这么自以为是。
「我很清楚。我这次来就是想和你说，我有男朋友了，不会再烦你了。」
我没继续和他分辩，跑到了门口。
可本来倚靠在门口的背影不见了。
还是……走了吗？
我叹了口气，重新回到了白翌寝室。把手机递给了他。
「司瑾辞的号码，帮忙给我一下。」
白翌站在原地，有点不可思议。
「你认真的？」
「不然呢？」我反问。
「你别傻了，你以为他也是认真的吗？」
白翌语气有点恨铁不成钢。
「你什么意思。」
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我打算转头离开。
「他跟你表白，只是我们的一场大冒险而已。宋清清，你怎么总是这么不让人省心。」
白翌的话像一道电流一样，让我头皮发麻。
一句话就让我万劫不复。
只是大冒险吗？
我能感觉到大脑此刻在飞速运转。强迫我接受这个消息。
那现在我算什么，跳梁小丑吗？
我是有打算和司瑾辞认真谈恋爱的，毕竟我都答应人家了。
可现在有一个声音告诉我，人家只是玩游戏而已。
只有我一个人当真了。
「所以，前几天那么尴尬的处境，都是你们的游戏，你们的恶作剧？」我鼻子很酸，想哭但是忍住了。
有一口气憋在心里，不知道是对白翌的还是司瑾辞的。
我怎么这么笨，被人耍得团团转，还帮人数钱。
「我也没想到，你会答应。」白翌回复的声音很小。
「你竟然没阻止？」
我真的是生气到发不出来脾气的程度。
所以都是假的吗？
跟我表白，给我订规矩，让我做他女朋友。
在我那么无助的时候伸出来的一双手，却是陷我入沼泽的假象？
那之前的奶茶算什么，刚刚的生气算什么？
我再没心情理会白翌，想现在就找司瑾辞问个明白。
「清清，今天的这些话，我可以当作没听过，你也去好好和他说清楚吧。」
我看了白翌一眼，气也不打一处来，故意膈应他：「不用了，我心甘情愿被骗。那我们的相遇，还要谢谢你们的大冒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