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一阵烟雨声,惊动了里面安睡的人儿。
一股竹香味萦绕在鼻尖,轻盈的睫毛微微抖动,她缓缓睁开了眼睛,周遭的一切模糊昏暗,看不清具体的事物。
“这是哪?”沙哑的话音刚落,刺痛从咽喉处传来。
“咳咳!”接着一阵眩晕,好多画面融入脑中,头痛欲裂,出现一个奇怪的名字——林清黎,二十四岁,东景国三皇子宋楚然的王妃。
“嘎吱!”
烛光从门口照进来,她看清了一些事物,妆台上的铜镜,木制的首饰盒,珍珠帘,是个古香古色的屋子。
她生前是个杂货店的老板,二十四岁还没谈过恋爱,就被自然灾害洪水淹死了,令她想不通的是死后居然变成了鬼!
说好的傻人有傻福,普通人有普通福呢?
她就一个普普通通的杂货店老板,每天也就卖卖东西。
即没杀人放火,也没有做伤天害理的事,主要她还死于天灾,这可就是老天爷犯的事,为什么她就成鬼了?
成鬼就成了,她也很快接受了这一点,毕竟再怎么纠结,也不能跟大神大能们杠。
不然投胎成非人类生物将不再是幻想。
在鬼界安分守己的待了不到一年…她不小心弄脏了无尽河被鬼王丢出鬼界。
被丢出来后,原以为会魂飞魄散,结果意外进入林清黎的身体,借尸还魂了。
终于理清了怎么回事,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层叠厚重的衣裙,繁杂碍事。
这副身体的情况有些槽糕,喉咙如同火烧一般,灼痛干热,说话的声音沙哑。
现在的天气极冷,她缩在床上,还是能感觉到寒意,这衣服虽然麻烦但好歹穿着暖和点。
目光一转环视周围,这里不是现代的屋子。
回忆起刚才的画面,关于这个世界的信息很少,原主的名字是林清黎,身份王妃,有一个叫琴娇的侍女。
她现在所处的地方名为清阁,裕王府的一座阁楼,裕王是东景国的三皇子,名叫宋楚然。
她七年前嫁入王府,目的是调查十年的一桩案件,还有……啥来着?
林清黎抓了抓头,散乱的记忆像玻璃碎片一样,想拼起来很难,把记忆捋顺头疼还费脑。
她放弃反抗,能想起来是好,想不起来的话就这样吧。
“娘娘,请。”声音传来,她泛着迷糊看向门口,这大晚上的不睡觉来干嘛?
只见四个穿着蓝衣长裙,头上带着插几朵花的女子,手里提着灯走进来。
这些人居然能闯进一个王妃的寝室?
林清黎怀疑着:我真的是王妃?
裘景过来打开了牢门,并给他解开了绳子。
“怎么回事啊?你们…”许秋言的话戛然而止,因为他看到林清黎的面色很不好,那是过度紧张疲惫不堪造成的。
林清黎表面懒散,过得比谁都惬意,但她的内心也会有恐惧不安。
他揉了揉手上的绳印迹,“你们先回去吧,我去给徐廖看看,别让他死了。”
刚一进来,徐廖正乖乖坐在地上望着窗外的雨。
“别看了,”许秋言给他把了把脉,没有大碍,叫来狱卒拉回牢房中。
与此同时,何萧冲了进来,“我把人抓回来了,额?黎公子呢?”
“已经走了,我也得回去抓药了。”给林清黎弄点补药。
何萧拦道: “等一下,殿下让我带你去抓真凶。”
“啊?”许秋阳一怔,这真凶在哪呢?他迫不及待地拉着何萧出去。
前方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抬眸一看,是宋楚然在监狱门口。
连环杀人案的幕后凶手已经现身了,他得赶在那人被抓之前见一见,“毕竟是认识多年了,曹实。”
曹家。
林清黎喝了一口热茶,甩了甩衣袖将手放在桌面上,盯着罗重问:“除了图外,有个事你得帮一下。”
罗重转移视线,对着她抱拳垂首,紧张流汗道:“大人您说,小的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不是什么大事,”林清黎笑了笑,随后神情一凝,正经地问道:“跟上次一样,我要端家的消息,别的不要,就要关于木炭中毒的,这个不难吧。”
“这个自然不难,你要别的,草民也没有,”罗重抬头憨憨笑,“这端家啊,有个长子叫端若海,此人是审核木炭的官员,实实在在有七品的,但他不是端丞相提拔的,是他自个高中举人得来的。”
裘景叹口气插嘴道:“这个我知道,说重点。”
“诶,好嘞。”罗重带有歉意地点点头,接着说:“这次涉案的就有这个端若海,昨晚木炭中毒一事才传开,但这个端若海是早就知道了消息,在被抓之前匆忙的从孟蒲县赶回京都。”
“慌乱急色地进丞相府,随后直奔后宅找端夫人,具体谈了什么就不知道了,但端若海出来后异常的沉稳冷静,之后就回了自己的屋子待着,直到被抓。”
“而端夫人见完端若海,没多久就去了前院找端丞相,二人也是交谈片刻,端夫人便回了后宅。”
林清黎听完,大概理了理,疑惑地问:“这就完了?端家没有别的行动?”
罗重说道: “除了端夫人派了一个侍女前往孟蒲县,其他的就没有了。”
林清黎揉了揉额间,总结:一通废话,跟没说是一样的。
裘景问:“木炭中毒是昨晚发生的,事情急迫,来得突然,端若海从哪里得到了消息赶回京都?”
林清黎皮笑肉不笑,看了一眼罗重说:“当然是跟他一样,在皇宫有眼线。”
“正是,黎大人神机妙算。”罗重双手缩在衣袖中,借机恭维道。
“该问的都问了,那我们也走了,罗掌柜记得多留意端家的消息啊。”林清黎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舒展身体。
罗重愣了一下,很快应下,这话表面的意思是林清黎打算从他那里得到消息,但看她的样子像是理所当然的。
瑞王说要全力协助林清黎查出此案,博得一个人情,林清黎这人看似懒散不羁,实则重情重义。
还很守信用,就上一次连环杀人案放他出来,就足以说明。
可总觉着霎是奇怪,看起来是拿他当自家小弟一般。
林清黎已起身,其他两人自然也就没有再坐下去的理由,和她一同离开。
罗重拱手目送三人离去,思酌着自己的话语,还有和黎落司的交谈,都没有什么古怪之处。
“怪了,到底是哪里不对。”
罗重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