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日子变得浑浑噩噩,甚至有些事都记不清了。
直到有一天,她从警察的口中得知大货车司机因为负担不起高额的赔偿自杀了。
车祸是由大货车司机不遵守交通规则导致的,他需要负全责,相应的也会有一笔数额庞大的赔偿费用。
听说大货车司机家里本就贫穷,而且他的老婆还在前几年因病去世了,他们一家也因此负债累累,如何还能负担得起这笔费用。
然后大货车司机一个想不通,跳河自杀了,留下一个即将成年的女儿和快七十岁的母亲。
许穗第一次见到大货车司机的女儿是在警察局,对方和奶奶一起抱头痛哭,眼睛肿得像桃子。
第二次见面是恰巧在墓园碰到,那个叫孙晓霜的女孩眼睛不再红肿,把一束花放到了她父亲的墓前。
许穗印象中面容平凡得连清秀都算不上的女孩如今学着化起了妆,全身上下都是名牌,其他许穗不知道价格,但孙晓霜背着的那个包她曾看过,价值五万。
当初负债累累只剩一对祖孙的孙家,在还不到一年里,便能让孙晓霜过上浑身名牌的日子了吗?
她要是没有记错的话,孙晓霜应该近两个月才成年。
许穗直觉不对,可一时半会儿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哟,我当这是谁呢,原来是我们的大名人啊。”一道略显尖利的声音打断了许穗的思索,她看过去,孟可正踩着高跟鞋向她走来。
许穗站起来,面无表情的看着孟可。
一段时间不见,她的脸似乎变得精致了些,整个人也变得妩媚风情起来。
等孟可走近,许穗赶在她开口之前道:“整容了?”
孟可浑身一僵。
“我不止知道你整容了,我还知道你除了和周肃保持关系以外,还傍上了另一个男人。”许穗的目光在孟可身上打量,“看来你的另一个男人对你挺不错的,好好珍惜,可别丢了。”
孟可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许穗为何知道这么多:“你!”
“很意外我为什么知道这么多吧?”许穗温柔一笑,“对于一个爱炫耀的人来说,很容易被人察觉到,以后发朋友圈炫耀你另一个男人买的东西的时候,别只屏蔽我和周肃,记得多屏蔽几个。”
孟可这才想起不知何时加了杨婧雪的好友,杨婧雪和许穗可是多年的好友。
许穗一番话把孟可气得够呛,却又不敢当场发作。
她满意的看了一眼孟可憋屈的表情,扬长而去。
接下来几天,许穗还是没有找到满意的工作。
并非是她要求太高,而是原本好几家对她很满意的公司在她离去后不久打电话过来,或委婉或直接的告知她没有被录取。
几次以后,就算是再傻也能察觉到一点猫腻。
但察觉到又能怎么样,她孤身一人,根本没办法反击。
清晨,许穗对着镜子左右看了看,确定装扮没什么不妥,拎着包出了门。
今天有三个面试,希望一切顺利。
但第一个面试在等待的时候,她就被同样面试的人泼了一身的热茶,从头到脚,娇嫩的肌肤也泛了红。
“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的,我原本举着茶碰不到别人,谁知你撞了过来,不小心就……”
“要不然我赔你几百块钱吧,真是不好意思。”
一身职业装的女人脸上满含歉意,眼中却闪着幸灾乐祸的光。
许穗接过旁人过来的纸巾,擦了擦脸上的茶水,视线越过众人,看向双手环胸靠在门框上的方韵。
方韵笑起来,冲着她打了个招呼。
许穗的手微微用力,手上的一次性水杯因为挤压变了形,她双手垂下:“我去一趟洗手间。”
走到门口,许穗脚腕往旁边歪了歪,整个人扑到了看好戏的方韵身上。
方韵的身体和地板接触,发出沉闷的一声响,水杯里的水洒了出来,大半都泼到了方韵身上。
许穗扑到方韵身上,膝盖曲起,正好撞在她的小腿前方肉最少的地方。
方韵再次痛叫一声。
不少人想来扶她们,混乱中,许穗趁机狠狠的掐了方韵几下,且都是在比较隐秘的位置,哪怕可能会遭受到方韵更猛烈的报复,她还是觉得快意。
她是无权无势,可也不是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没多久,方韵略缓过来一些,只觉得浑身上下都痛,再看到许穗,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是故意的!”
许穗的认错态度非常诚恳:“对不起,是我没有注意,刚刚我被人泼了一身的茶水,想快点去洗手间整理一下,没想到你靠在门边,我一时闪避不及,就……”
方韵胸口剧烈的起伏几下:“你这么说,难不成是我的错了?!”
“当然是我的错,真不好意思。”她连连道歉。
这么多人看着,她身上撒的是普通的白水,方韵也不好发作的太厉害,只能忍着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怒气,捏着鼻子表示没什么。
许穗笑着谢过她,拎着包离开。
回家路上,许穗湿漉漉的衣服被风一吹,寒冷仿佛能侵入骨髓。
她牙齿打着颤,湿头发冻在了一起,贴着头皮,脸上的妆也花了,看起来很是狼狈。
在公交站等车的时候,她靠在站牌上,微仰着头看向天空。
想到方韵这段时日来的刁难与捉弄,她顿生无力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