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都过了这么多年了，林染，你还是连听到她的声音都会怕。
这通电话，是白素伊打来的。
“喂，林染，好久不见啊。”
电话那边的女声持一贯高傲的声线，我还是忍不住捏紧了手机。
“……有事？”
“我们这些高中的老同学准备周六在万庭酒店聚一聚，你参加吗？”
“不参加。”
“哦？是吗？陆斯砚上次答应我了他会来哦。”
“……”
“啊，我才听说你和陆斯砚结婚了。”
“……”
我把电话挂了。
直接就挂了，因为接下来的话我实在不想听下去。
我拨了陆斯砚的电话。
“喂，老婆？”他接的很快。
“陆斯砚，你来趟民政局。”
“……”
“我们离婚。”
“怎么了这是，老婆？”
“陆斯砚，你别再给我搅来搅去，我们把话说明白，离个婚这么难吗？”
第14章
“……”
电话那边默了下。
他声音突然低落下去。
“行儿，老婆，那你在民政局门口那花坛等我啊。”
“……”
政府改迁新区，民政局旁的花坛虽然绿化好，可真没什么人 ，我等了有一刻钟，陆斯砚才来。
他开着车子过来的，那是我们结婚后第一辆车，我两一致觉得家里有钱也不能再向家里拿钱，陆斯砚那时候还没当上总监，我也还只是个实习老师，买上第一辆车的时候，我是真觉得快乐。
可后来有了第二辆第三辆，却没了当年两个人挤沙发上算还有多久能买上车的兴奋。
他还穿着西装，领带都歪了，一看到我就朝我跑来，头发也有点乱。
“我刚有个会， 老婆……”
“行了，走吧。”我实在看不惯他的领带，给他理好，往前走。
可他在我后面没动。
“老婆，咱不能再合计合计？”
“……陆斯砚。”
“我知道，后来我想了想，我也够……混蛋的，我没法回到以前，要是真能回去……”
“你知道吗，我还真特么挺想回去把那时候的我揍一顿的。”
“……”
“陆斯砚，说这没意思，我话也说开，我不想原谅你。”
“……”他默了会。
“我们真回不去了吗？”
“早回不去了。”
“是，这样吗。”
他抬头看我，眼尾搭着，眸子清清浅浅，安静却又眷恋，我的心还是不受控的被拨了下，呵，林染，你又心软。
可下一秒，他突然紧紧抱住了我。
应该说是，揣着我就跑。
第15章
“你干什么！陆斯砚！放我下来！”
我开始挣扎，他一只手正搂着我的腰，捏了捏。
“别乱动。”
我就知道，这个狗男人，软的不行就来硬的。
“你信不信我大叫了啊？”
“叫吧，反正这应该也没什么人，要真被人发现算我倒霉。”
“陆斯砚！！！”
他一气呵成，进车，关门，把我压在后座位上。
手还不忘替我把发丝理好。
“老婆，乖，冷静会儿。”
“……你就使劲搅吧，陆斯砚。”
“生气了？”他凑近我，桃花眼清清浅浅，带着点笑意的时候，漾开一地涟漪。
“陆斯砚，你还记得我第一次跟你提离婚那天吗？”
我却一点也不想笑。
“嗯？”
“那天，是你连续第四天晚上十二点以后回家了。”
“……”
“我知道，我知道你工作忙，是啊，夫妻之间不就这点小事嘛，我以前觉得我能忍，后来我发现我真的过不下去了。”
“每天晚上都告诉我你要应酬，是，你应酬，那我每天晚上对着一张桌子跟离婚了有什么区别？”
“染染你听我……”
“你和白素伊一起照相还发朋友圈，我承认我嫉妒，毕竟你看看，你朋友圈里有过我这个人吗？”
我搅着他衬衫的领子，才发现自己先哭出了声。
林染，你真不争气。
“染染，你别哭了，好不好，你听我说……”
“我这几年来不活的跟个透明人似的吗！”
第16章
“你真的注意过我吗陆斯砚？还是因为我太乖了，我太喜欢你了，你觉得怎么对我都可以？”
“你不知道我有胃病吧，你也不知道我们结婚这几年来我有好几次犯胃病去的医院。”
“那是我自己一个人挂的号。”
“你从来没说过带我出去玩，去哪都好啊，游乐园，爬山，海边，你就，你就不能带我去一次吗……我们结婚五年了啊……”
“你一直都在工作，是啊，现在真厉害，坐到总监了，特么的终于可以和前女友谈合作了啊？”
“见到白素伊的时候你很高兴吧陆斯砚，毕竟十年没见，怎么着那天晚上差点没约到酒店去？”
“林染！”
我瞪他，也不知道用的是怎样凶狠的表情，他的语气立马软了下去。
“不是你想的那样，染染……”
“你问我能不能回去，能啊，给你机会，找你前女友去，你不答应了同学聚会嘛，你他妈去找她啊！”
最后一句话，我是吼出来的。
“……”
他低着眼睛，没说话了。
“陆斯砚，你要是个男的，离婚就干脆利落点。”
“那我能说我不是男的吗。”他抬头看我，眼睛蒙蒙的，什么也看不清。
“陆斯砚！”
“我没带身份证。”
“……”
说这话的时候，他不看我，可依旧没放我走的意思。
“行，你真厉害。”我使了劲挣脱开他，他大概怕再压着我我会受伤，松了手。
我下车，把车门狠狠地摔上了。
“周一我的离婚起诉书会发你邮箱。”
和陆斯砚的家是不能回了，我干脆整理了东西回娘家。
我妈见到我的时候，真没好久不见的喜悦。
第17章
“和陆斯砚吵架了？”
“不是吵架，是离婚。”
她还在洗碗，听这话从厨房擦着手出来，一脸莫名其妙。
“他怎么着您了？”
“没怎么着。”
“没怎么着说离就离？嘿，不是，陆家小子也由着你胡闹？”
“怎么就胡闹了，怎么就胡闹了……”
到我妈这，我眼泪是真收不住了。
她一见我哭了，估计也意识到我认真的，赶忙过来拍我背。
“别别别别哭嗷，多大人儿了还哭？”
“您是我亲妈吗！”
“陆家小子真欺负你了？”她狐疑地看我几眼，小心翼翼地开口。
“那小子不会外边找女人了？”
“……”我沉默了。
“嘿！还真有？”
我看她有回身去厨房拿刀的架势，赶忙给拉住。
“您就别瞎掺和了，让我先静静，这是我自己的事。”
我躺在我房间的床上。
这么多年了，我妈还是给我留了房间，她说万一真哪天我没去处了，依旧还可以有个回去的地方。
我盯着天花板，突然感到好累。
老城区的楼下依旧熙攘，而放学小孩的打闹声，自行车铃一路划过的脆响，楼下小贩吆喝着的叫卖，好像一下把时光拉地细长。
我叫我妈别参和，她果真还听话的去楼下和别的大妈跳舞了，完全没在乎自己女儿是不是受了情伤马上得离婚了。
我本来一个人呆家也没事，可好巧不巧，我胃开始疼了。
先开始只是有点疼，毕竟我也算对胃病的老手了，在我妈药橱里扒拉了点药，灌了点热水下去就躺平在床上。
第18章
可后来，越来越疼。
这种情况以前还没出现过，也就是我直接疼到走不了路了，在我印象里，就哪怕高中减肥时得的胃病也没这个疼。
我想打电话给我妈，可手机刚摸到就给我掀到床下去了，我又只好捂着肚子跪在地下，真的是除了痛就没思考其他的精力，我手胡乱的点开通讯录，第一个联系人就是陆斯砚。
……
陆斯砚名字的首字母其实要排在后面，只是有一次他拿我手机把通讯录里他的名字前加了个a。
我叹了口气，突然想到今天是周六。
陆斯砚还是去参加那个什么同学聚会了吧？
电话接通了，响了两声，他接的倒快。
“喂，染染？”
电话那边声音嘈杂，夹杂着男人女人的喧闹，啤酒瓶碰在一起的响声，我还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透过话筒，传到我耳朵里。
林染，你怎么就能听的这么清晰呢。
最后，我还是没开口，把电话挂了。
手机从我手中滑落的时候，我想到两件事。
第一件是肚子怎么能这么疼。
第二件是到底该怎么和陆斯砚离的干净。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