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小予慌张地看向我：「姐姐，不是的。我没有！」
还没等季小予说完，我一巴掌拍在季泠脸上。
「季向微，你凭什么打我！」
所有人愣住了，没有一个人反应过来。
「什么时候我们家教是这样的？有妈生没妈养这句话需要我回去重复给妈妈听一下吗？」
季泠理亏，大气不敢喘。
我也懒得听她俩解释，对老师告别道：「老师，今天先给她俩请个假吧。我带回去好好教育。」
「好的，季小姐。」
我带着两个人出了学校。
车上的气氛压抑，季小予裹着毛巾，瑟瑟发抖。
而季泠冷着脸，也不肯和我说一句话。
我突然有点心疼季小予，毕竟季泠的一切原本就属于她，她有怨气是正常的。
是我也一样。
「回去先换套衣服吧，别着凉了。今天的事情，谁也不许和爸妈说。」
我难得地温和，让车里两个人都吃惊。
季泠一向不服我，第一个急得跳脚：「凭什么啊，季向微。这件事又不是我做错了，我凭什么受这个委屈。」
我一把扯过季泠的领子，俯下身在她耳边说道：「季泠，就冲你在游泳池说的那些话，别说是季小予了，是我都能把你按在泳池里淹死。」
季泠还有些不甘，最后还是没有说话。
只是在我下车的时候，拉住我，阴森森地在我耳边开口：「姐姐，这小白莲的段位可比我高，讨得妈妈多欢心。你就不怕，她以后抢走家里的财产吗？」
我笑了，拍拍她的肩膀。
和猪脑讲话，半句都嫌多。
就她俩，高考模拟考试一个 321 分，一个 305 分，拿什么争？
本科都没指望的人，一天到晚就知道痴心妄想。
接下来几天，她俩真的没让我过一天好日子。
如果不是爸妈不放心她俩单独在家，要求我看着她俩，这个家我真的是一刻也不想待。
就比如，吃个早饭，两个人都能阴阳怪气对骂。
季泠手里捏着三明治，不经意间地开口：「小予妹妹，昨天半夜和哪个男孩子打电话，打得那么开心呢？是谈恋爱了吗？」
季小予怯生生的，小声答道：「是我以前同学，我没有谈恋爱。」
「哦～那我昨天可听见你叫亲爱的了，妹妹，撒谎可不是好习惯，而且咱们家可不允许早恋。」
季小予神色慌张，把眼神瞟向我，向我求助。
低声喃喃叫了一句：「姐姐。」
别看我啊，我可不想管你们的事。
但好歹，我现在也算家里半个长辈。
我放下水杯，语气平静：「不想吃了，就滚去上学。别再这唧唧歪歪地吵闹。」
「你！」
季泠还想说什么，却被我的眼神震慑住了。
自从季小予回来后，她的身份尴尬无比。
虽然爸妈说她还是二女儿，还是会像原来一样宠爱她。
但是总归不一样，心境也有不同的变化。
季小予带给她的威胁程度远高于我。
因为季小予无时无刻都在抢走她的宠爱，所以她对季小予的敌意越来越深，越来越针锋相对。
季泠不甘地收回目光，没有等季小予吃完饭，就拿起书包，招呼着司机匆匆地走了。
没有办法，只能由我开车送季小予去上学。
这是我第一次和这个拥有血缘关系的亲妹妹单独相处。
她乖巧地坐在副驾驶上，甚至紧张地咽了一口口水。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她很怕我。
虽然我平常讨厌她们每个人。
但是我是会吃人吗？
有那么害怕吗？
我想打破这尴尬的局面，率先开口：「学习进度怎么样，能跟得上吗？」
季小予扯了扯嘴角，有点勉强：「还……还行。」
差点忘了，她模拟考 321 分。
当我没说。
「等爸妈回来，让他们给你请个家教吧。你这成绩怕是本科线都过不了。」
「爸妈说，姐姐你的成绩一直都很好，你可以教我吗？毕竟请家教挺贵的。」
季小予的目光带着一丝期待的光芒，我知道她是想和我拉近关系。
但是小妹妹，我工作真的挺忙的。
「没事，家里有钱，家教还是请得起的。而且我下周要出差，应该没空。」
季小予的眼神黯淡下来，似乎有点失落地「哦」了一声。
车厢内又恢复了宁静。
从小，季泠和我针锋相对，她带给我的只有童年的痛苦，没有一丝温情。
从而使我，对感情、亲情方面都特别冷淡。
季小予的敌意也是一直针对抢走她身份的季泠，甚至全是季泠先动手，她才反击的。
小白莲花，也不过是对她和季泠之间的暗流涌动中的一种称呼。
现在想想，身份没对调的话，有季小予这个妹妹应该比季泠好多了吧。
虽然她俩的成绩和脑子差不多，但至少坏心眼子没那么多。
车开到学校，在季小予下车之前，我少有地讲了几句好坏：
「季泠被妈宠坏了，如果受了什么委屈，记得和我说，和爸妈说。」
不要自己扛着，变成和我一样冷漠的人。
「这也是你的家！」
季小予一愣，大概没想到我会这么说。
每天维持的乖乖形象突然崩塌，眼眶带着一丝微红，却不像那天刚来的时候的样子。
她扬起甜甜的笑容：「好！姐姐再见！」
看着季小予走进学校，我才放心离开。
有的时候血缘关系真的很神奇，平时的我根本不会对家人送这些话。
今天却破天荒地嘱咐了那么多。
这次的行为就像是破冰行动。
季小予开始更加肆无忌惮地靠进我了。
我在书房工作，她就给我送茶送点心。
等我空闲下来的时候，她就给我分享最近好看的新剧。
虽然我总是教训她，少看剧，马上高考，要多用功。
但我有点拒绝不了这种若有若无的关心。
直到，爸妈回来的那一天。
我爸当时还在国外出差，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季小予。
这个平常一脸严肃的中年男人，表情终于龟裂。
又是送副卡，又是送礼物。
恨不得养成第二个季泠。
但怕冷落了养了十几年的闺女，又转头安慰季泠。
我忍不住开口：「爸，送那多东西还不如给她俩请个家教来得实在。」
我拿出这几天她俩的成绩单，饭桌上终于沉默了。
「季泠成绩差好歹是没遗传到我的基因。那你呢，季小予 321 分你准备去哪个厂上班？」
我爸确实有点自恋，不过他高考 680 分的成绩确实可以自恋一会儿。
在成绩和教育这一方面，全国家长大概都统一阵地。
刚才那温馨的认女时刻，被彻底破坏了。
季泠因为那句没有遗传到基因的话，彻底黑了脸。
它在无时无刻地提醒她，她不是季家人。
但我还没好心地要安慰她。
我看热闹不嫌事大：「可能是遗传到我妈了吧。」
我妈是那种笨蛋美人。
没啥头脑，只长了一颗恋爱脑。
平时被季泠哄得不要不要的，想买什么就给买什么，想做什么都支持她。
典型的帮亲不帮理。
当年季泠和同学闹矛盾，她把人推下楼梯，导致小朋友腿骨折，也是我妈花钱摆平的。
因为她在我妈面前哭了那么几下，我妈一句话都舍不得骂。
也正是因为这样，我从小没少受委屈。
自然也和我妈不亲。
只是这失败的教育，在后期完完全全地体现出来了。
300 分出头的成绩，爱惹事的性格，都是后期养出来的。
爸妈终于正式重视起了两个人的成绩。
开始给她俩找家教。
白天在学校上课，晚上回来就上家教课，势必要将成绩补回来。
两个人每天被繁重的学习打压着，也没空再针锋相对了。
我和老爸两人，欣慰地在书房喝着茶，享受着片刻的宁静。
我爸感慨道：「两个人终于能消停一会儿了。之前泠泠被你妈宠坏了，现在来了一个小予也不是省心的。还是你懂事一点，从小不给我们添乱。」
我拿着茶杯的手顿了顿，心思有点恍惚：「我年纪比妹妹大，当然要让着她一点了。」
知道他们爱听什么，这句话是我从小到大听得最多的了。
果然，我爸很欣慰：「向微，还是你懂事。你是最像我的，公司交给你，我最放心了。」
我笑笑不语，既然得不到偏爱，那就多得到点钱吧。
但这种消停日子没几天，季泠就开始新一轮闹剧。
自从季小予回来后，她的身份只有在私下圈子里流传。
爸妈为了给她重视，决定开个认亲仪式，当众宣布季小予的身份。
只是这一行为，在季泠看来，就是狠狠地打她的脸。
这不是那在明面上讲，她不是季家的真千金吗？
当晚，她就按捺不住，当面质问爸妈：「不是说好了吗。你们会和原来一样爱我吗？为什么现在又要当众宣布她的身份！」
我妈也害怕伤了她的心，有些为难地开口安抚道：「爸爸妈妈，还是爱你的，只是想给妹妹一个身份。」
「那我呢？你想过我吗？大家现在知道她是真的，我是假的了。你们还要放在明面上来，不是就是想让大家嘲笑我吗？」
季泠哭得歇斯底里，一遍遍地指责着我爸妈。
我妈急得眼眶都红了，手足无措地安慰着。
季泠偏不听，就是让妈妈取消这个认亲仪式。
我爸在一边听得烦躁不安，一巴掌拍在季泠的脸上：「是不是平时太宠你了，你才敢这样跟爸妈讲话！这个认亲仪式，你不同意也得办！」
季泠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爸爸，怨毒的目光一丝丝爬上脸：「好，以后有我没她，有她没我。」
她头也不回地冲出家门！
「泠泠！」
我妈正要追出去，却被我爸拦住：「随她去！她还能去哪，过不了多久就会回来了！都是被你宠坏了。」
季小予在一边安慰着妈妈：「要不，还是听泠姐姐的，咱们还是不办了吧。」
我爸一听，可不答应。他的威严不容被侵犯：「不行，必须办！」
我向季小予点头示意，让她不要再开口。
她点点头，乖巧地坐在一边。
不出所料，没一会儿季泠回来了。
但她好像变得不太一样了。
她收拾好情绪，脸上看着真心实意：「爸妈，我知道错了，以后不会闹了。
「是我抢走小予妹妹的身份那么多年，我还这么无理取闹。是我对不起大家，爸爸妈妈你能原谅我吗？能不抛弃我吗？」
我妈听得心疼死，抱着她哭道：「傻孩子，你也是妈妈的乖宝！妈妈怎么会抛弃你呢！」
随后，她又转头和季小予道歉：「小予妹妹，对不起。我不应该这么凶你，你能原谅我吗？」
她的一反常态，打得我们措手不及。
季小予结结巴巴地开口：「没……没关系，我没生气。」
「那就好！以后咱们就是好姐妹了！」
她开心地拉过季小予的手，装作姐妹情深的样子。
如果不是从小了解她的品性，我大概也要被这纯良的一面骗到。
晚间，季小予敲响了我的房间门：
「姐姐，我可以进来吗？」
「请进。」
只见她端着一盒小饼干和小蛋糕走进我的房间。
这是她第一次进我的房间，正好奇地打量着一切。
比起季泠的满墙的爱豆海报和各种衣服首饰，我的房间很简洁。
我开口询问：「怎么了？」
她扬了扬手中的东西：「刚烤的小饼干和蛋糕，姐姐替我尝尝呗！」
「自己做的？」
我有些惊讶。
生活在衣食无忧，甚至纸醉金迷的世界。
我从来没尝过家人做的饭和甜点。
我好奇地抓了一块饼干，酥酥脆脆的饼干带着一丝奶香，甜甜的。
「不错，挺好吃的！」
季小予松了一口气：「那就好！我还以为你会不喜欢呢！」
「挺好吃的！这个程度，你可以开店了。」
平日里，我很少吃甜食，但是这个小饼干甜而不腻，很符合我的胃口。
「姐姐，你怎么知道我想开甜品店！」
小姑娘的眼里闪着不一样的光芒。
「你想开甜品店？」
季小予点点头，眼神充满着向往：「对呀！开甜品店是我一直的梦想。反正我的学习成绩不好，也干不了什么大事。」
这是我第一次听她讲自己的梦想。
我开始对她之前的生活有了兴趣。
我小心翼翼地询问：「你之前的爸妈对你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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