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安霏第十一章你是狗吗？钟美兰更执着钟延译怀孕的事，也没有注意到女儿的异样，皱眉道，“气血两亏，宫寒体虚，这些体检哪里能查得出来？你不把这些毛病治好，就算怀上了也难保住。”钟延译闭上嘴。钟美兰以为她听进去了，又说，“二房最近跟市长千金走得很近，假如这门婚事成了，二房那边比你先怀孕，那慕深以后在公司的处境就会非常艰难，毕竟老太太对长子长孙非常重视。”关她屁事？她都要离婚了，还管卫安霏艰不艰难？再说她也没觉得卫安霏着急，他可是一点也不想要孩子。哦，对了，他是不想要跟她的孩子。“你母亲昏迷这么多年没有苏醒的征兆，你爸还不到五十，那么年轻将来可能还会再娶，那时候的陆家，你还回得去吗？但是孩子是自己的，将来也会是你的依靠，北柠，人要多为自己打算。”钟延译当然不会单纯到以为钟美兰是在为自己着想，周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算盘，她身在其中，也不过是枚棋子。“我知道了妈。”她垂眼应下，跟以前一样，低眉顺眼，一股子窝囊与软弱。钟美兰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催促她先把药喝了。眼看避无可避，钟延译只能硬着头皮端起来，闭着气一口闷。这场戏演的，也太不划算了！离婚财产怎么也要四六分才行！她喝完药没一会儿，卫安霏就进来了。钟美兰目的达成，这场饭局也就没了继续下去的意思，起身道，“我下午约了李太太打牌，也差不多到时间了，你们继续吃吧。”周景阳赶紧起身，“我约了朋友逛街，妈，你送送我。”两人把她们送出门，钟美兰临走前还不忘叮嘱钟延译，“北柠，东西记得带走，记得我说的话。”钟延译点头。等送走她们，卫安霏扭头问她，“妈跟你说什么了？”“没什么。”那瓶药在肚子里翻滚，钟延译早就忍不住胃里的恶心，说完就白着脸干呕起来。卫安霏皱起眉，抓住她的手腕，拉着她就去了洗手间。她在洗手间把喝进去的药，吐了大半，吐完才觉得舒服点，起身洗手的时候，在镜子里看到了卫安霏。他站在她背后，盯着她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一想到自己这副狼狈的样子，都是因为他，钟延译就气不打一处来。她勾唇讥讽，“周总有围观别人上厕所的癖好？”卫安霏抬眸看了她一眼，淡淡道，“倒也不是特别喜欢，你要是需要，我也可以配合，毕竟，也不是第一次了。”钟延译：“……”她不可避免的想起去年七夕，她喝得酩酊大醉，大半夜非拉着卫安霏带她上厕所，最后还让他给自己提裤子……她这辈子总共就没干过几件丢人的事，偏偏还让卫安霏记住了。他到底是什么品种的狗！见她半天不动，卫安霏又神色自若的补刀，“要我帮你脱吗？”钟延译瞥了他一眼，“周总，我们现在好像不是那种能说暧昧话的关系。”卫安霏扯了下唇角，突然朝她逼近，钟延译下意识往后退，但是避无可避，后腰直接抵在了洗手台上。她被困在洗手台和卫安霏之间，四周都是他的味道，霸道又蛮横。“你干嘛？”她抵住他的胸口，阻止他进一步逼近。卫安霏视线在她唇上停留了一秒，最后对上她的眼，声音低沉又磁性。“好像是你先挑起的吧？又是叫着暧昧的称呼，又是喂菜，这不就是你勾引我的手段？”钟延译？？？草！谁给他的自信？！“周总，我想你误会……”钟延译瞪大双眼，嘴唇上一片干燥的柔软——卫安霏吻住了她。这是卫安霏第一次主动吻她，以往每次亲吻主动的都是她，卫安霏只会在被她撩拨到不耐的时候配合她。他对她，似乎从来就没有那种想要主动亲吻占有的欲望，可是对姚可欣却会，甚至在他发烧不清醒的时候，也会无意识的叫着“欣欣”。想到这儿，他所有的碰触突然都变得难以忍受起来。在卫安霏把舌头伸进来的瞬间，她突然发狠的咬了下去，即使卫安霏躲的及时，还是被咬破了嘴唇。嘴里一股铁锈味，卫安霏皱眉松开了她。“你是狗吗？”钟延译咬牙，她要是狗，第一个先咬死他！
卫安霏还想说什么，手机又响了，他拿起一看，眉头又皱了起来，扭头对钟延译说，“先去车上等我。”说完拿着手机出去了。钟延译看到了他来电显示的备注——宝贝。她面无表情的扯了张纸巾擦掉嘴角的血，镜子里面色苍白的自己，可怜又可悲。钟延译本来想有点骨气，自己打车走的，但是一出来，就给冻的不行。来的时候还晴朗的天气，这会儿已经找不着太阳了，风还刮得厉害，钟延译穿的单薄，出来走这么点路已经手脚冰凉。钟美兰选的这家餐厅，是新开发的地段，这里还不太好打车，于是只纠结了三秒，她就主动上车了。卫安霏约莫十分钟后，也上了车。也不知道是不是钟美兰给的药有什么副作用，吐完她就没什么精神，车子启动没多久，她就迷迷糊糊闭上了眼。马上就要入睡时，突然一个重物被丢到了她怀里，一下给她砸清醒了。她恼怒地想问卫安霏是不是有病，结果看见怀里的盒子怔了怔，伸手打开。里面是爱马仕鳄鱼皮包，铂金款，她没记错的话，官方报价二百一十万，但是货非常少，拿到手可能三百万都不止。卫安霏这是干嘛？钟延译莫名其妙的看向他，“什么意思？”卫安霏不耐烦的瞥了她一眼，“客户送的，我又不能用。”林书？？？第十二章你有完没完？周总，咱能不能多一点坦诚？卫安霏谈的都是上百亿的生意，合作商送点昂贵的奢侈品也不足为奇。去年还有人送了他一副猫眼石耳坠，价格也是不便宜的，卫安霏丢给她的时候，她还挺开心，以至于后来参加晚会弄丢了，心疼得好几天吃不下饭，还要被卫安霏嘲讽没有出息。他不知道的是，她那么在意不过是因为是他送给她的而已。现在想想，那对卫安霏来说，不过是别人送他的一件没用的东西，他随手丢给了她，没有心意，也不会在意。钟延译盖上盒子将东西塞给他，“等离婚清算财产的时候再分吧，省得我还得拿回来。”林书！！！卫安霏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钟延译！你有完没完？你有什么资格跟我提离婚？有什么资格跟我清算财产，你现在吃穿用度，哪一样不是我给你的？离了婚，没了这种优渥的生活，你适应得了吗？你连生存都是问题！”钟延译手指发颤，每次她以为她已经对卫安霏的话百毒不侵的时候，他就会在她心口上再扎一刀，让她清楚自己在他眼里有多么的一无是处。见她半天不说话，卫安霏的语气也收敛了一些，冷冷道，“你认个错，之前的事我就当什么也没发生，周太太的位置还是你的，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周总好生宽厚，”没等卫安霏说完，钟延译就嗤笑一声打断他，“我是不是得痛哭流涕，对你感恩戴德？”卫安霏皱起眉，“我再给你机会，你别在这里阴阳怪气！”“我谢谢周总宽宏大量，给我这个机会，不过我福薄命贱，消受不起，你还是把它留给有需要的人吧。”卫安霏怒火被挑了起来，“钟延译！我一而再再而三纵容你，你见好就收就行了，别太得寸进尺！”“我就是这么个得寸进尺的人，卫安霏，不如我们打个赌，”钟延译抬眼直视着他的双眸，眼神前所未有的平淡，“看我跟你离婚后到底有没有能力生存下去。”“好啊，”卫安霏怒极反笑，“我倒要看看，没了我，你是怎么溺死在泥潭里的！林书，停车！”林书手抖了抖，赶紧靠边停车。“下车！”卫安霏的声音，又冷又无情。钟延译看了眼刮着风，死气沉沉渺无人烟的马路，心里沉了沉。气氛一时僵硬起来，林书小声劝道，“周总，这一片不好打车，等到市区再说吧。”卫安霏冷笑，“她不是要给我看看，没有我她怎么活吗？我给她这个机会！连这点路都走不下去，也配跟我谈能力！”钟延译的自尊心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没有什么比你喜欢的人看不起你，更羞辱人。她没再开口，解开安全带，拉开了车门，下车前回头看了眼卫安霏，“什么时候办手续？”卫安霏盯着她的眼神似要窜出火，几秒后，冷硬道，“明天下午三点。”“那明天下午三点，民政局见。”钟延译说完下了车，沿着绿化带，朝远处走去。没有回头，没有求他，每一步都走得无比坚定。卫安霏绷着脸，手指一点点收紧。“开车。”林书有心相劝，“周总，这片还在改造，路上监控都不齐，太太一个人也太不安全了，要不……”卫安霏打断他，声音极冷，“开车！别再让我重复！”林书只好闭上嘴。钟延译走了百十米，听见身后传来车子引擎启动的声音，随后“砰”地一声，什么东西砸到了地上，接着卫安霏的车就从身旁穿过，很快消失在视野中。她扭头一看，刚刚车上卫安霏塞给她的包，此刻被连盒丢在了马路上，包从里面摔出来，弹出去好远。她动作顿了顿，继续朝前走，但是没超过十米，又咬牙退了回来。三百万的包，说扔就扔！卫安霏是不是脑子有病？她把包捡起来，里里外外翻看了一番，好在除了有点灰，并没有什么损坏。她就这么捡回去，合适吗？可是这是卫安霏丢的呀，应该没关系吧？客户送他的也算是他们婚后财产吧？那也该有她一半的，她捡走那也很合乎情理吧，大不了卖了钱分卫安霏一半。想到这儿，顿时觉得自己的行为有理有据，于是心安理得地抱走了。————“啊啊啊——”唐笑笑一声尖叫，差点把钟延译手里的电风吹吓掉。“卧槽卧槽卧槽！二百八十多万！”唐笑笑抖着手指着那个包，“疯了吧，就这么个玩意儿？三百万？我配跟它待在一个屋檐下吗？”第十三章你觉得她算活着吗钟延译关掉电风吹，梳着半干的长发，调侃道，“你当年不该学什么编剧，表演才是最适合你的。”唐笑笑小心翼翼的摸着那个包，咬牙道，“今晚我跟它睡，我要做个富婆梦！”“您随意，不过睡之前帮我给它拍几张好看的照片。”唐笑笑扭头，“拍照片干嘛？发朋友圈啊？你是要气死那些阔太太们吗？”“不是，”钟延译坐下来，“我想把它挂售了。”“啊？”“明天我就要跟卫安霏办手续了，我想等离婚后买套房子，最好离南山医院近一点，精装修，拎包入住那种，方便照看我妈，我之前去看过那附近的房子，符合我要求的，价格都挺高，我手里那点钱，买完房基本就不剩什么了，再加上《封神》那边今天通知我，我的试音没有通过，所以离婚后，我会很缺钱，这个包对我来说不如换成现金来得实在。”“试音没过？”唐笑笑难以置信，“当初他们不是已经敲定了，只是合同没制作好，让你过两天来签合同，现在这算什么？”“我也问过，为什么又突然说不合适，那边给的回复是，他们有个老板不太喜欢我的声音，可能音色太成熟了吧。”“屁！肯定哪个王八蛋走后门了！不然说好的事情怎么会临时变卦？知道他们签的是谁吗？看我不喷死那个家伙！”“算了，本来合同就没签，口头约定也没有录音，就当我运气不好吧。”唐笑笑还是愤愤不平，骂完“走后门”的，又骂卫安霏，“你就是心太软，要我就去找他出轨的证据，就算不能让他净身出户，也要扒他一层皮！”“随便怎么分吧，”钟延译垂着眼，“我已经不在意了。”卫安霏今天那番话，以及把她扔在路上的操作，已经让她彻底认清现实，她现在只想赶快离婚，彻底结束这段关系。唐笑笑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最后用力抱了抱她，“我手里长得帅又有钱的帅哥资源可多了，姐妹儿一定给你挑个最好的，气死卫安霏那个王八蛋！”钟延译哭笑不得，“先赚钱吧，等赚了钱，我去挑我喜欢的，我再也不要被别人选择。”第二天早上，钟延译起得很晚，不知道是不是昨天淋了雨的缘故，早上起来头有点昏昏沉沉。她对着镜子看了半天，才想起来今天是要离婚的日子，于是开始精心打扮起来。当年跟卫安霏领证的时候，十分匆忙。她记得那是她毕业答辩的前一周，熬了一夜修改论文，天亮才躺床上，结果只睡了两个小时就被卫安霏的电话惊醒。那一天之前，卫安霏只见过她三次，他的电话来得猝不及防，甚至让她没有一点心理准备，在室友半梦半醒的抱怨声中，她跑去洗手间接了电话。“有空吗？”其实卫安霏的声音非常冷淡，但是那时候，她大概是花痴上头，就觉得那个声音怎么那么好听，于是小声回道，“有。”“那我去接你。”她心脏跳得飞快，结结巴巴道，“去，去哪儿？”卫安霏似乎在开车，她听见了引擎声，然后听见他说，“领证。”那一整天，她其实都是晕晕乎乎，乖乖按照他说的穿了白衬衣，怕他等着急反悔，甚至连妆都顾不得化，就跟着他去把证领了。证领的随便，照也拍的随便，结婚证上卫安霏甚至笑都没笑，只有她开心得像个傻子。随随便便的开始，不能再随随便便的结束。她对着镜子抿了一下唇，唇上的朱红衬得她明艳动人。体体面面离开，也算给自己这段无疾而终的爱恋，画上一个句号。下午两点半，钟延译出发去民政局的路上，突然接到了南山医院打来的电话——她母亲心脏骤停！钟延译心口一窒，立马掉头开去了南山医院。到的时候，她母亲还在急救室抢救，医护人员递给她病危书，她抖着手签上了名字。这些年，她已经签了不知道多少份病危书。每次签完，她都像溺水的人，喘不上气，不知道哪一次就是最后一次签。签完字，她昏昏沉沉，半天才想起给陆旭升打电话。“爸，我妈情况不太好，你来下医院。”她语气很冷静，但是声音却在发颤。陆旭升那边有些嘈杂，“我这边有个很重要的会议，暂时走不开。”钟延译攥紧手，“医生说很有可能抢救不过来，也许这是最后一面。”“这话医生从六年前就开始说了，是你一直不肯放弃！她那个样子，你觉得她算活着吗？”钟延译眼圈发红，“所以您是什么意思。”陆旭升敷衍道，“等我忙完给你回电话。”说罢，不等钟延译回，直接挂了电话。她蹲坐在地上，突然觉得心灰意冷，扭头看着手术室，眼泪毫无征兆的往下掉。手里的电话响了起来，是卫安霏打来的。她突然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抱着手机摁了接听，“卫安霏，我妈……”可能不行了。“钟延译，耍我有意思吗？不是办离婚手续吗？你人呢？”第十四章你到底想干什么钟延译想说的话全都哽在了喉咙里，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是了，卫安霏怎么会是她的依靠！“钟延译？”卫安霏提高声音，那头诡异的沉默，让他莫名心乱。好几秒，钟延译的声音才传来，“我今天有事，能换个时间吗？”卫安霏冷笑，“换个时间？钟延译，你以为我像你那么闲？口口声声说要离婚的是你，关键时候闹失踪的也是你，你到底想干什么？”钟延译面色发白，声音沙哑道，“我今天真的有事，走不开，你看你哪天有空，时间你定，我一定准时到。”“我没工夫陪你闹！”冷冷丢下这句，卫安霏就挂断了电话。钟延译攥着手机，好久才自嘲一笑。每一次，在她最需要卫安霏的时候，他永远都是不在，希望落空久了，突然也就不再期待了。她孤零零地坐在寂静的等候室，度过了漫长的一小时，直到护士来通知她转病房了，她才惊醒过来。贺雨柔被有惊无险的被抢救了过来，不过医生告诉钟延译，她母亲身体各部分机能都开始出现了明显的衰退，这不是个好现象，让她做好心理准备。钟延译道了谢，送走医生，让护工帮忙打了盆热水。见她去拿毛巾，护工赶紧道，“陆小姐，我来吧。”“没事，我自己来，姐，你休息去吧，有需要我再叫你。”见她这么说，护工也也就出去了。钟延译拧干毛巾上的水，坐在床边给贺雨柔擦拭身体。事故发生到现在，已经六年了，贺雨柔也是这个状态在病床上躺了六年。她全身的肌肉几乎已经萎缩殆尽，躺在病床上的身体，形同枯槁，每天只能靠营养液维持生命，即便这样，这副身体依然日复一日的衰弱下去。也许哪天睁开眼，她就再也看不见她了。人真的是很奇怪，小时候贺雨柔对她其实并没有多好，她是个严格的母亲，对自己管教很严，孩子更像是她精心雕琢的一件作品，母爱只是她完成她的期许时的附属产物。可是孩子对母亲的依赖，似乎是天生的，就算那少到苛刻的母爱，也是她无法舍弃的东西，哪怕贺雨柔一辈子就这样躺着，她在世上行走就没有那么害怕。还好，她还活着。她仔仔细细将她前半身擦拭了一遍，翻身就只能找护工来帮忙。等忙完这一切，自己也是大汗淋漓。贺雨柔病房的洗手间，只有晚上八点以后才供应热水。护工说楼下有个公共浴室，专门供陪护人员使用的，让她可以去那里洗一洗，并热心的借了她一套衣服。钟延译道了谢，拿着洗漱用品去了护工说的公共浴室。正是医院用晚餐的时间，所以浴室基本没什么人。洗完澡出来，身上清爽许多，头也没有之前那么疼了。外面天色已经变得灰暗起来，已经七点半了。白天温度高，晚风也带着暖意，钟延译没有着急回去，而是去了二楼的露台吹风。手机里除了微博私信，只有唐笑笑给她发了条微信，问她去哪儿了，怎么还不回来。钟延译给她回了句，“在我妈这儿。”唐笑笑很快回复，“阿姨怎么样？”“还是老样子。”“老样子也是好消息，说不定哪天奇迹来了，阿姨就醒来了呢。”听了她的安慰，钟延译心里好受了一些，回道，“借你吉言，你晚上先睡吧，我大概要晚一点回去。”“好，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钟延译给她回了一个“爱你”的表情。“咔嚓——”周围瞬间亮了一下，钟延译猛地回头，离她几米远的地方，一个长相斯文的男子，正拿着手机，摄像头正对着她，人也一瞬不瞬的盯着她。见她回头，男子似乎愣了一下，有些腼腆的笑了笑。钟延译抿紧唇，起身走到男子跟前，一把夺过他的手机，冷冷道，“没人告诉你，乱拍陌生人的照片，属于侵犯肖像权吗？密码多少？”男子怔了怔，似乎觉得有些好笑，但还是报出了一串数字，“0712”。钟延译解锁屏幕后，发现里面只有一张刚刚才拍的照片，是楼下的夜景，并没有她的照片。从闪光灯亮，到自己冲过来夺手机，也就几秒钟的时间，对方没有这个机会去删掉照片，唯一的解释就是，人家根本没在拍她。钟延译：“……”大型社死现场。她该怎么为自己找补？正在她思索怎么挽回一下自己刚刚咄咄逼人的形象，对方主动开口，“不好意思，我只是觉得楼下的景色很美，让你误会了。”钟延译赶紧顺台阶下，“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是我神经太敏感了，太抱歉了。”她把手机还给对方，“你拍的照片挺好看的，是摄影师吗？”男子笑道，“不是，兴趣爱好而已。我看你对闪光灯这么敏锐，之前发生过什么事吗？”钟延译并不是一个对陌生人能打开话匣子的人，但是男子的声音温和又悦耳，莫名让人觉得亲近，她忍不住多说了两句。“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有次被一个街拍的团队拍到了，他们没有把照片处理就发到了网上，对我造成蛮大的困扰，所以对这种事比较敏感。”“难怪。”莫明轩笑了笑，“你很上镜，我大概能理解摄影师没有处理照片的心思，当然，这是违法的。”被人夸赞会让人心情愉悦，更何况是这种高情商的夸赞，钟延译心情都好了许多。她刚想说话，护工就打来了电话，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钟延译眼睛都亮了几分，挂了电话，飞快地跟男子说了句，“谢谢。”抓着衣服，风一样跑了出去。莫明轩怔愣在原地，接着又笑起来。等他回到病房，沈青川正“斯哈”着让护士轻一点，见莫明轩进来，说道，“我还以你把我丢这儿，自己跑了。当年你走的时候，我脚骨折，如今你回来，我又被玻璃扎到手，你说你是不是克我？”莫明轩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今天这手，伤得非常好。”沈青川：“……”第十五章难怪你老婆跟你闹离婚“是你是不是吃错药了？”从莫明轩进来笑容就没消失，沈青川认识他这么多年，这人从小就是一副稳稳重重的样子，头一次见他这么傻了吧唧的样子，觉得怪渗人的。莫明轩靠坐在旁边的桌子上，勾唇道，“刚刚在天台碰到一个女孩儿。”“哈？”“她以为我在偷拍她，抢了我的手机，把我数落了一顿。”沈青川眯着眸子，“我怎么觉得你还挺开心呢？你是不是看上人家了？”莫明轩但笑不语。沈青川不免好奇起来。他，卫安霏，莫明轩，他们三个算是发小，沈家的实力稍微差一些，莫家和周家在江城几乎是旗鼓相当，莫明轩跟卫安霏一样，且又是独子，从小都是按接班人的标准培养的。但是几年前莫明轩生了一场病，康复花了两年多，那之后他父母似乎也想开了，对他逼得也没那么紧了，让他想干什么干什么，自己开心就好。这些年他学音乐，学画画，学滑雪，玩赛车……他感兴趣的东西那么多，偏偏对女人避之不及，私生活干净得像一张白纸，搞得沈青川一度怀疑这小子是不是性取向有问题。所以现在听见他对一个女人感兴趣，哪里抑制得住好奇心。“你说那女人，长得好看吗？”莫明轩回忆着刚刚见到钟延译的样子。她长发半干，搭在肩头，微抬着眼睛看着远方，即便光线昏暗，也能看得出肤如凝脂，眉目如画，是素颜都让人觉得惊艳的人。当然，他觉得从他手里夺手机的样子更生动。“很漂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