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沉舟给的“房子”，位于市中心顶级的公寓“云顶之巅”。占据顶层，视野开阔，俯瞰全城。装修是极致的现代奢华，黑白灰的主色调，线条利落，每一件摆设都价值不菲，却也冰冷得没有人气。

像一个华美的笼子。

沈清秋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脚下城市的车水马龙，霓虹闪烁。手机震动了一下，是银行到账的提示短信，后面跟着一长串零。她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将手机丢开。

林助理效率很高，不仅安排了入住，还送来了一整个衣帽间的当季高定、珠宝首饰，以及一份简单的资料。

关于顾沉舟的喜好，生活习惯，以及……他心上那位白月光，苏晚，平日里的言行举止、穿衣风格。

“沈**，顾先生希望您能尽快适应。”林助理的话说得很委婉，意思却**。

沈清秋拿起那叠关于苏晚的资料，随手翻看。照片上的女人巧笑嫣然，眉眼间自带一股清纯又骄纵的气场。喜欢穿白色连衣裙，说话声音柔美，带着点撒娇的尾音，偏爱法国庄园的红酒，擅长钢琴肖邦的曲子……

她看着，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嘲弄。

三天后，是顾沉舟母亲，顾夫人的生日晚宴。

地点在顾家半山的别墅。名流云集，衣香鬓影。

沈清秋作为顾沉舟第一次正式带出场的“女伴”，无疑吸引了所有或明或暗的目光。她穿着顾沉舟让人准备的白色流苏长裙，款式与苏晚常穿的一个品牌相似，头发也精心打理成苏晚偏爱的黑长直，柔顺地披在肩后。

她挽着顾沉舟的手臂，步入宴会厅。男人身形挺拔，西装革履，气场强大，所过之处，人群自然分开，问候声不绝。他面无表情，偶尔颔首，目光从未在身侧的女伴身上多停留一秒。

沈清秋能清晰地感受到那些投射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探究，鄙夷，幸灾乐祸，以及毫不掩饰的对比。

“看，就是她，像苏晚**吧？”

“啧，赝品就是赝品，形似神不似。”

“顾总花了多少钱？听说签了协议……”

“能维持多久？三个月？半年？苏晚**可快回国了。”

议论声低低地传来，像苍蝇的嗡嗡声，挥之不去。

顾沉舟显然也听到了，但他无动于衷，甚至带着她，径直走向了正在与几位贵妇谈笑的顾夫人。

顾夫人保养得宜，目光锐利，在沈清秋身上扫过时，带着明显的审视与不喜。她只是淡淡地对顾沉舟说了一句：“来了。”便不再看沈清秋第二眼。

顾沉舟似乎也并未期待母亲能有什么好脸色，略一点头，便带着沈清秋走向一旁。

就在这时，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

“哟，这就是沉舟哥新找的女伴？”一个穿着粉色礼服的年轻女孩，端着酒杯，语气娇嗲，眼神却带着恶意，上下打量着沈清秋，“远远看着是挺像晚晚姐的，近看嘛……啧啧，这气质，差得可不是一星半点。”她是顾家一个旁支的**，惯会捧高踩低。

周围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过来，带着看好戏的兴致。

顾沉舟脚步未停，仿佛没听见，径直从那位旁支**面前走过，连眼风都未曾扫过去。

沈清秋被他带着，也只能跟着往前走。然而，在擦肩而过的瞬间，她微微侧过头，目光落在那粉裙**的脸上。

她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眼神很静，没有怯懦，没有愤怒，甚至没有情绪，就像在看一件没有生命的物品。

那粉裙**被她看得莫名一窒，准备好的讥讽话语卡在喉咙里，脸上得意的笑容僵住，竟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沈清秋已经收回目光，顺从地跟着顾沉舟离开。

走出几步，顾沉舟低沉的声音才在头顶响起，不带任何温度：“做好你的本分，不需要理会无关紧要的人。”

“是，顾先生。”沈清秋轻声应道，垂下的眼帘遮住了眸底一闪而过的冷光。

本分？一个安静的、像苏晚的替身。

她做得很好。